虽然阿光的表现带着一定的目的,不过落在阿母眼中,却是觉得自己的孩子真的长大了。这么多年来这位普通的妇人从没有今天这般高兴。
阿光发现倒是自己这位父亲起来不怎么高兴,当然也不能说不高兴,因为他向阿光时也难掩父亲对儿子的慈爱,只是眼中更多的是担忧和矛盾。阿光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告诉他,自己的父亲一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阿母,父亲今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古人是没什么夜间娱乐的,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一般没事就躲被窝睡觉去了。至于小说或者影视作品中那丰富的古代夜生活,大多数都是杜撰不实的,当然歌舞器乐这些娱乐也是有的,不过那也只是上层人物才有的生活方式。
“小孩子别瞎操心,家里没什么事,可能是衙门里的事吧!这些你不必操心。”阿母似严厉的叮嘱着阿光,其实阿光知道这是阿母疼爱自己。
“阿母能不能告诉我,父亲在衙门里干什么啊?担任什么职位?”阿光发现自己的阿母是他了解这个时代的一个重要突破口,当他到父亲从平阳县衙出来,就猜测自己这位便宜父亲很可能是在衙门当差。
“你父亲只是一个月俸五斛的小吏,那里有什么职务啊?快去睡吧。”阿母随意的回了阿光一句,而后就撵着阿光去睡觉。
被母亲着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阿光心中却在不停的盘算着。对于古代官员的俸禄阿光在后世也有过一些了解。以汉代为例,官员俸禄都是以谷物来折合。世人常说的两千石大官,就是指年俸禄在两千石的官员,如果放在西汉,两千石的官员最差都是一郡太守,就算在后世也算省部级高官了。
而斛这个计量单位其实和石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阿光的父亲每月有五石俸禄,一年也就是六十余石,连一百石都不到,这比起那些千石官员确实不入流了。
从自己父亲俸禄来,阿光也知道了他的父亲在县衙确实身份低微,因为根据汉制,各县县衙可以自行聘请属吏,但是这种聘请中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月俸超过八斛的,也就是每年俸禄超过百石的需要报郡守府批示。而月俸低于八斛的就不需要这些手续了,各县可自行安排。这和后世的体制内干部和聘请的合同工很相似,一个是有人事档案的,一个则没有。
而阿光的父亲就属于后者,一个在平阳县衙当差,没有人事档案的编外人员!
总算搞清楚了自己父亲的身份,下一步就是弄清自己的姓氏和自己生活的环境了。都说穿越好,穿越就能做在后世只敢想不能做的事,可真的穿越了你才知道什么叫举步维艰。就这样辗转反侧,几乎一夜阿光都没有睡。
其实阿光没睡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床实在是太硬了。屋内没有火光,阿光只能接着模糊的月光和手感判断,自己的床就是泥巴糊成的,而后上面铺了一层干草,再上面则是一张由某种植物编织的草席。别说棉絮了,连一张粗麻布的床单都没有……
唯一让阿光欣慰的是,还好有一张勉强算是被子的东西,虽然也是硬邦邦的,好歹没有让阿光着凉。
另一边阿母收拾停当也回到了房间,古代女子在家里的地位就是低下,一切家务也都天经地义的该女子完成。加上阿光家也不富贵,没有丫鬟仆人什么的。
“他爹,阿光刚才问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阿母一回到房内就对半躺在床上的阿光父亲问道。
“唉……连个孩子都出来了……”阿光父亲长吁短叹的说道,也没有正面的回答阿母,不过可以肯定他确实有很重的心事。
“真出什么事了?他爹你可别吓我!有什么事你倒是说说啊!”阿母顿时就慌了神,毕竟是普通妇道人家,对他来说阿光父亲就是顶梁柱就是天,如果顶梁柱出了事情,她和阿光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还记得当年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和你说的事吗?”阿光父亲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小声的说道。不过阿母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些茫然的样子,不过她脑海中也在努力的回忆着当年她和阿光父亲成亲时的事。
沉默许久之后,阿光父亲重重的一拳砸在了草席上,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而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冠军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