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短时间内无法看出对社会有任何改变的力量,但它却是人类发展的基础,是将来许多学科的基石。
“辛苦长公先生了,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这天机院日后便是先生的了。”霍光激动的对着落下闳施礼一拜,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更是直接将天机院送给了落下闳。而后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霍光直接快步的走了出去,上了早已准备在外的马车,片刻之后便远去不见。
相比于霍光的风风火火,余下之人却是大感失望的败兴而归。最后浑天仪前便只余下那么聊聊三五人。
余下的几人除了桑弘羊、皇太孙、霍嬗和司马迁,就是一个叫邓平的年轻官员。
桑弘羊等人很是不解的看向落下闳,就在桑弘羊正欲开口问出心中疑惑时,那个叫邓平的年轻官员脸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原本是站在院外的,直到哪些高官离开后他才匆匆的跑了进来。当他仔细的看了浑天仪后,也顾不得眼前有皇太孙还有御史大夫了,竟然当着这几人手舞足蹈了起来。
“哈哈......我邓平真是三生有幸,竟能见识到如此伟大的圣物,此生死而无憾矣......浑天如鸡子,天体如弹丸,而地如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又四分度之一,又中分之,半绕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天转如车毂之运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故曰浑天.....”邓平仿佛明白了什么世间至理一般,状若疯狂的自言自语道,他越说越激动,一会哭一会笑仿佛魔楞了一般。
其他几人都被邓平弄得莫名其妙,他的话更是让众人一头雾水,只能求助般的看向了落下闳。
“没想到这位先生竟能理解浑天之真谛,吾道不孤也......”落下闳没有对众人解释什么,反而对着状若疯魔的邓平赞许有加。
落下闳的话似乎让邓平清醒了过来,他不再手舞足蹈,眼神也恢复了正常,邓平也不在意旁人诧异的目光,对着落下闳大礼一拜,竟然撩起衣摆,直接跪在了地上。
“今蒙长公先生阐述天地至理,更以浑天仪演示天地星辰运行,邓平此生愿执弟子之礼侍奉先生,请长公先生受我一拜!”邓平以弟子之礼参拜,简直将落下闳视为天人,这是一种极度狂热的崇拜。
“老朽愧不敢当,阁下能凭一眼便看出其中之意,也是同道中人,你我以道友相称即可。”落下闳扶起邓平,也是一副老怀欣慰的样子。
落下闳这样的人根本不在乎名利,他是真正的道家之人,而道友这一称呼也并非后世那般是道士之间的称呼,而是志同道合共同追求真理的人相互之间的称呼。
“淮南邓平见过长公道友。”邓平虽然年轻却也是那种真正做学问的人,他不在乎什么称呼和辈分,既然落下闳以道友相称,他便也以道友称呼落下闳。
“邓太史这么一说,在下也大概明白了这浑天仪的原理,长公先生也请受司马迁一拜!”司马迁在经过一番思索后,也对着落下闳躬身一拜。
邓平正是继司马迁之后的新一任大汉太史令。
“司马先生快给孤解释解释。”刘进一脸好奇的向司马迁问道。如今司马迁在大将军府任大将军司马,也是一个两千石的重臣了,不过刘进还是习惯称呼他司马先生,也有两人亲近之意,
“太孙旨意,那臣便在长公先生面前班门弄斧了!”司马迁看着落下闳抱歉的一笑。皇太孙发问,作为臣子的司马迁必须作答。
落下闳微笑着点了点头,也认真的看着司马迁。他知道司马迁是曾经的太史令,而且司马家世代为太史令,对天文星象也有独树一帜的见解。
随后司马迁便将浑天仪的原理简单通俗的讲了一番,意思与刚才邓平那番话差不多,不过更容易让普通人理解。随着司马迁深入浅出的讲解和形象的比喻,桑弘羊等人也认识到,这看似简单的东西,其中蕴含的道理和知识实则庞大无比。
“不知长公先生是否方便透露,先生刚才记录的是什么?为何大将军会那般重视?”桑弘羊对这些学说倒是浅尝辄止,他更关心的是霍光用浑天仪在推算什么,又打算做什么?
落下闳闻言有些为难的看了桑弘羊一眼,而后他看到包括皇太孙在内所有人都认真的看着自己面露好奇。落下闳想了一下便说道:“大将军倒未说此事需要保密,既然御史大夫所问,那老夫便也不隐瞒了。大将军从建造浑天仪之始,其实所求的不过是数月后的一次月蚀时间,至于其中用途老夫便不知了!”
“月蚀的时间?”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这句话,他们想不明白霍光大费周折最后得到的仅仅是一次天象的时间而已。而从刚才霍光的表现来看,那个时间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他不愿多等一刻的拿到时间就离开了。
当桑弘羊等人还在天机院的时候,霍光已经快马返回了侯府。这次他不是回到大将军府,而是自己在长安的家安阳侯府。
侯府之中霍光紧闭书房,此刻他正在记录着月蚀时间的空白书册上书写着,一字一句一页又一页的写着。其所写已经不是简单的书信了,仿佛在写一个精密而庞大的计划。
过了许久之后,当长安城的人们大多都不想再谈论浑天仪的时候,霍光书房的们才重新打开。除了少数知道浑天仪真正原理的人,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一个雷声大雨点小,毫无用处的东西。
霍光走出书房,他的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不仅上了一把铜锁,还在缝隙处以蜡密封。
“有财,立刻派最可靠的人,多派一些人确保万无一失,另外拿上我的玉佩,将此物送往居延部,交到乌雅手上。”霍光将木盒递给甄有财,又取下腰间的玉佩,郑重的吩咐道。
霍光曾与乌雅有过约定,除了他本人亲至,就只有这块玉佩能够代表他。除此之外乌雅可以拒绝执行理藩院甚至霍棠的命令。而霍光之所以如此郑重,只是因为木盒之中有那个记录着月蚀时间的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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