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助长,让城墙陡涨他一两倍高才安心。
青州军之前是离城五里左右扎下的营盘,出营走了一段,便停了下来,辅兵们大声吆喝着,开始调整各种器械的位置,布置阵型,同时阵中跑出一骑,直奔城下而来。
李通知道,这是战前例行的步骤,劝降的。
“父亲……”看到青州军的阵容,李绪和他爹一样,也是吓得不轻,眼看城下使者来了,他才陡然惊醒,低声向李通作出提醒,语气中不无期冀之意。
“不成的,太晚了。”知子莫若父,李绪一张口,李通就知道儿子想说什么了。
的确,此时投降还来得及,不但能保住性命,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被竖个典型,成为青州千金买的那根马骨。
“将军难免阵上亡,事已至此,你我都没了退路,但总要为你母亲和你弟弟想想!”李通的声音低至微不可闻,李绪却是悚然而惊。
呆呆的发了会愣,他呵呵笑出声来,神情中有着释然之意:“父亲说得对,生于乱世,有机会能与骠骑将军麾下群英一较高下,孩儿当无怨矣!”
“正是如此!”李通赞许点头,抬手一指城下来使,低喝一声:“绪儿,此人就交给你了!”
“孩儿敢不从命!”李绪挽弓搭箭,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城下来人,准备对方一进入射程,就给他来个穿心一箭,以示死战到底的决心。
“得得得……”马蹄扬尘,疾行而至,眼见着到了强弓的射程边缘,那使者就像是量好了似的,直接兜转马头,沿着那条看不见的边界跑了起来,李绪恨得直将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城上诸军听着,降者生,顽抗者死,或降或死,尔等速速决断,休要自误!”劝降的使节既没有慷慨激昂的以大义压人,也无意舌灿莲花的分析利弊,试图动摇守军意志,就是那么放马奔驰,纵声高呼,身上那股纵横睥睨的气势,却是一目了然。
这劝降方式虽然简单,但却很有效,守军见之,无不神摇气沮,斗志暴跌。
人家这么嚣张是有底气的,骠骑将军压根就不在乎自己这些人,有这样的大军在手,还需要搞什么小动作吗?直接碾压过来就是了。劝降,说到底就是给大伙儿一条活路走,只是走不走,却不是自己这些小兵说的算的。
不单是普通士兵,连很多将官都将饱含期冀的目光投向了李通,希望他能做出某个相对明智的选择。
曹操军和青州军最大的不同不在训练和装备,而是信念。
王羽的练兵方式偏近于近代军队的方式,注重士兵的荣誉感和使命感,时常提醒他们自己因何而战,所以到了关键时刻,总是能有人挺身而出,甘愿为了胜利而牺牲。
曹军当然也不是没有凝聚力,但用的却是传统的方式。文臣武将们奉曹操为主,自己也有家族和势力,兵为将有,视为私人财产,施恩义以笼络之,一层层的传递下来。
李通在城中有超过一千的嫡系部队,都是李家原本的私兵,这些人愿意为李通拼命,而不是曹操。只要李通肯降,他们完全不会有背叛的感觉。剩下的杂牌部队更是巴不得早点投降算了,反正骠骑将军一言九鼎,既然说了降者不杀,就肯定不会跟自己这些小杂鱼为难。
李通本来想让李绪战死前扬个名,没想到李绪张弓搭箭,却迟迟不敢出手,心里暗叫一声晦气,知道自己安排有误了。
“我来!”他劈手夺过李绪的弓箭,臂膀一张,拉了个满月,抬手就是一箭!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武艺精强自不待言。
城上城下传来一片惊呼声,那箭矢却似声音还快一般,惊呼刚起,便如流星赶月一般,追到了那劝降使者身后,眼看就是一箭穿心的局面。
谁能想到李通竟然有如此本领,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射出这样的惊天一箭呢?连他麾下的众将都大吃一惊,心说是不是自家将主怒气攻心,超水准发挥了,更别提那个已经跑过半程,背对城楼的使者了。
然而,世事无常,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使者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个侧翻,竟是滚落马鞍之下,来了个蹬里藏身,险之又险的将这必杀的一箭避了过去。
李通本待射死使者后,义正言辞的大喝一声,表明死战的决心,万万没想到,超水平发挥的一箭居然被避过,一口气卡在胸腔里,像是要炸开似的,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城头也是一片寂静,守军无不心寒。
装备炫目也就罢了,连随便派出个使者都有这等身手,这骠骑军到底有多强,这仗还有法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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