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图等人心中大叫不妙。
说话的自然是韩暹,此人一直就很冷静,先前又是那么个态度,现在发了话,若徐庶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别想他会点头。
可徐庶怎么可能说出完整的计划呢?
经过了山谷中的坦诚相对,徐庶的思路已经为众人所知。简而言之,徐庶就是打算先摸摸底,然后随机应变。
这本来就是他的风格,对青州军而言,徐庶的计划不是问题,只要有充分的理由,就值得闯一闯。可对没听过徐庶名声,只是将其当做一名部将的白波来说,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别看刚才这些人兴奋得什么似的,那是徐庶亮相的方式和主公当年的太像,白波如今的处境又太棘手,陡然间死里逃生,有些忘乎所以罢了。等这股兴奋劲过去,再知道了真相,他们的情绪说不定比原来还低落。
韩暹一直紧紧盯着徐庶几人,敏锐的捕捉到了徐图等人神色中的那一丝紧张,于是,他的眼神更加犀利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韩暹是个悲观主义者,他做出的所有决策,没有一个是倾向于冒险的。
当初被王羽策动去打运城堡,算是他这辈子最冒险的决定了。而且那次也是特殊情况,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白波的处境确实不妙,不找个妥善的安身之地,只会越来越窘迫,在不断的内讧中消亡。
更重要的是,以白波军的数量优势,可以轻易压制河东的汉军和卫家私兵,只要攻城的时候不强行进攻,失败的危险主要集中在行军的损耗上。
这点风险,他冒得气。
可现在。王羽自己没来,援兵的数量想必也相当有限。根据守城门的军士的说法,领军的徐庶似乎很擅长人海战术,以及暗杀、突袭。
王羽刺董之后,天下的诸侯们都加强了对自身的保护,郭太、李傕等人都身处大军之中,别说徐庶,就算是王羽亲自出手,也未必能拿得下任何一个。
白波的兵马都被包围在猗氏城到安邑的狭长地带之内。郭太、李傕对河东的地势也很熟悉,突袭、设伏的可能性也相当之低。
如此一来,徐庶能采用的对策也无非就是人海战术了。
就算此人在指挥调度上远胜郭太、李傕之辈,但一场大战打下来,纵然勉强成功突围。白波军也必然死伤惨重,若是突围失败……韩暹眼神更冷,结下了死仇后,恐怕就连投降亦不可得了!
韩暹认为,王羽派徐庶前来,八成是对形势的危急程度估计不足。而徐庶到了之后,发现是不可为。却因为年轻气盛,准备用白波军的性命,来博取自家的名声!
徐庶不慌不忙的答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某初至安邑。既不明敌情,对贵军的情况的了解也有限,如果现在就自称有十足的把握,岂不有大言欺众之嫌?何况。主公的意思,也不是要白波与优势敌人硬拼。而是……”
他的回答无懈可击,但白波众将的失望情绪却愈发浓郁了些。
眼下,白波军十成里已经死了八成半,面临的最合理的结局就是全军覆灭。逃跑的难度,不比战胜敌人小多少,或降,或死,如此而已。中规中矩的做法,是不可能破局的。
韩暹板着脸,冷声道:“军情么?两路敌军的情况,某虽不尽知,但大体上是心中有数的;至于军中的情况,徐将军若有疑问,但管垂询便是,某等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他也不等徐庶回答,便快速说道:“我军目前可战之众尚有四万八千,其中只有一万两千人有武器,有盔甲的只有三千多人,其余都是没经历过几场战事,战前才拉上阵的青壮。老弱妇孺加上伤兵,总计约有三十余万……”
“粮草存量较多,若是以目前的消耗而论,应该还能支撑两到三个月。若是战事加剧,或者郭老大发动全面攻击,粮食的消耗就会进一步增大。”
“目前我军的部众相对集中,若闻喜尚在,在有五天左右的空当,某有把握将部众迁徙到东山一带。问题是,西凉军的三路兵马虽然暂缓攻势,但主力部队都在百里之内,这边一有动静,铁骑朝发夕至,就算有精锐断后,也挡不住他们三天。”
韩暹的态度不好,不是因为他的立场有问题,他只是没信心罢了。
他没有强持夺理,或者恶言相向,只是将白波军的所有情况坦然相告后,叹息着问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要迁徙,又要攻打闻喜,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就算做到了,又如何抵挡西凉铁骑的追击呢?”
这番话一说完,连李乐都有点打蔫。四将一贯以韩暹为首,并非没道理,临阵杀敌,韩暹远不如李乐;运筹帷幄也不如杨奉,但在组织调度方面的才干,另外三将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
能在五天内把三十万人带去东山,这已经是很可怕的效率了,但就算这样,脱困也是遥不可及。韩暹的话不涉及立场问题,李乐想反驳都反驳不出来。
“关于脱困,庶有个想法,正要与诸位商议。”徐庶却胸有成竹的样子。
早在队伍还在山路中挣扎时,他就已经在思考如何把几十万人从河东带到魏郡的问题了。走山路肯定不行,但除了山路,也没有大路可走,不过陆地上没路,水中却有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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