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等了有大半个小时。其间罗岳困得不停地打呵欠,眼皮都要黏在一起睁不开了。最后实在迫不得已,他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贴了一把,企图用这疼痛让自己变得清醒过来。
罗岳边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胳膊,边转过头去打量着苏幕遮的神色,生怕他会生气。结果这一看,罗岳的表情顿时变成了“(#?Д?)”。——因为苏幕遮这家伙端坐在那里,微微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双目微阖,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看起来那叫一个深不可测。
罗岳心下有着微微的畏惧,也不敢去打扰苏幕遮。殊不知,这货其实是睡着了……
若是放在以前,哪怕苏幕遮在此地蹲守一个晚上,也是精神奕奕不见疲态的。有可能是这两天四处奔波忙于各种事情,而太过劳累了,所以现在稍微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苏幕遮便很快地就去和周公会面了。
又过了大约三分钟之后,浴室里贴在墙上的那面大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罗岳根本没来得及捕捉到。
浴室的灯光变得更加惨白了,一股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到的黑气,缓缓地从通水口里涌了上来。而就在同一时间,立在浴室里的那个鲜艳的纸扎人偶,缓缓地低下了头。
刚开始的时候,罗岳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他连忙去揉眼睛,结果,再放下手的时候,那纸扎人偶,居然如同活人一般,开始在浴室中四处走动了起来。
这场景相当得诡异,罗岳屏声静气。缩在墙角里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那只纸扎人偶会走过来找自己。
苏幕遮就于这一刻睁开了眼睛,他猛地释放出了灵气防护罩,将自己和罗岳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了其中。
罗岳仿若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拽着苏幕遮问:“苏幕遮,这是怎么回事,你这纸扎人,怎么就,怎么就……”
“嘘!别说话。”苏幕遮悄声到,一双锐利的银色眼眸紧紧地盯着纸人移动的方向——纸人之所以会动起来,纯粹是因为鬼气与纸人身上符纸里的灵气相互碰撞所致。这么说来,那婴灵……
而几乎就在下一秒,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道,突然弥漫进了整间浴室之中。而通水口里则传来了一阵十分奇怪的,就如同蛇类动物快速爬行而发出的簌簌声。紧接着,一条黑红色的,像触手一般的物什,从通水口中窜了出来,它的尾部异常的粗壮,但是前端却较为纤细,还挂着一块肉块一般,红得发黑,布满了血管的东西。
这……莫非是脐带和胎盘的变异版本?看来这家伙果然是一只婴灵没错了!
那条脐带像是生了眼睛一般,直直地朝着纸扎人偶的方向袭了过去。也是在这一刻,罗岳终于知道了苏幕遮扎这个人偶的意义,那就是用它代替真人来引诱那鬼东西的出现!
他的一颗心简直要跳到了嗓子眼,要看着那“肉/虫”的前端一下子刺穿了纸扎人偶的腹部,将它肚子里面的血水溅的四处都是。然后拖着人偶,又飞快地向通水口里缩了回去。
苏幕遮当即拔下自己脖子上的獠牙挂饰,朝着脐带的方向投掷过去,挂饰在空中瞬间化成了獠牙匕首,精准地刺进了脐带内,并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若不是时机不对,罗岳真想给苏幕遮的手法喝一声彩。
这一下,那脐带痛苦地开始疯狂扭动起来,想要挣脱又无能为力,它前端卷着的人偶也被撕得粉碎。苏幕遮几步上前,一脚踩住那脐带的前端,让它再不能动弹,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把符纸,将它们依次贴到了三米来长的脐带上,再拔下獠牙匕首,那脐带又嗖得一下窜了回去,再也不敢造次。
“…………”过了好一会儿,罗岳才敢走上来,他站在苏幕遮的身后,颤巍巍地探出脑袋来,朝着通水口里看了一眼,吞咽着口水,问道:“苏幕遮,你,你怎么把它放回去了?”
这不就相当于放虎归山么?罗岳表示自己实在不能理解。
苏幕遮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这东西只是那鬼魂身体的一部分,就算我将它斩下来,那鬼魂也可以再生。还不是没有什么用么?”
罗岳一时间有些语塞,吭哧了半天后,又道:“那你让它受点伤也好么……就这样,就这样放它走……”
“谁说我会那么容易地就放它走了?”苏幕遮低声笑了起来,本就俊秀的容貌也是愈发的出彩,“你刚看到我在它身上贴着的符纸了吧。只要那东西回到它本体的身边,符纸就会迅速爆炸开来。就算不能杀掉它,起码也可以重创于它。在近几天内,那鬼魂都无法再出来害人了,我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找到那鬼魂的老巢,再一举将它歼灭,你看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罗岳一下子就失语了——怎么样?这个计划当然是好极了,简直可以称为完美。他就算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出来,所以说,这就是智商上的差距么?
“走吧,出去吧。你们家已经安全了,不必再担忧什么了。”苏幕遮招呼着罗岳一起走出了浴室。说实话,他现在真的很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