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仨好好的聊了一阵子,直到二更鼓响(一更是戌时,晚上七点至九点。二更是亥时,晚上九点至十一点。以此类推。),这才离去睡觉。
…………
安定门内北海东边的铃铛胡同一大早就挤满了车马轿子,冯府门口,雄壮的石狮子旁边,各摆着一张桌子,后边坐着账房先生,正闷着头在鲜红的礼帐上奋笔疾书。他们的面前,是长长的人龙,一个个脸上尽皆带着谄媚做作的笑容。身后,是身穿青se下人服饰的小厮们忙碌着将各se礼物搬进府中。
正门台阶上,一身红袍的中年汉子胖乎乎的脸上挂着仿佛亘古就已存在的笑脸,冲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冲他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只有偶尔才会疾步迈下台阶,点头哈腰的将某人迎入正门,然后重又回到原地,继续他一成不变的工作。
若退回三年,定无今ri盛况,不过英廉父丧三年丁忧刚刚期满,就被授予正黄旗护军统领的职务,如今不到半年,便又加职总管内务府大臣,兼领户部侍郎职务,还监管咸安宫官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再今上的心目中,定是很有分量,才会屡屡擢升。世人大多趋炎附势之徒,只恨投奔无门,恨不的把脑袋都削尖了,这回他的夫人五十寿诞,正是一表衷心的良机,再不来拜,更待何时?
善宝和吴省兰步行来到冯府,正是人多的时候,随着人龙排了半天队,这才轮到二人。吴省兰给冯夫人准备的贺礼是一株两尺多高的珊瑚,价值纹银最少五千两以上,估计是觉得善宝给他出的方法还不保险,这才下了血本。
不过今ri送礼之人实在太多,三尺多的珊瑚都出现过,吴省兰送的这少上一尺的也就显的不太稀奇,所以门口站着的冯府胡副总管自然不会破例,也仅仅是冲着吴省兰和善宝微微点头而已。
吴省兰的脸se如常,冲胡副总管问声安好,便yu拉善宝进门,却发现善宝站着不动,奇怪的回头看去,发现刚才对他爱理不理的胡副总管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台阶,哈着腰,正冲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谄媚的说着什么,而善宝的视线尽头,正是二人所站的位置。
少年身穿团领补服,上绣江崖海水,一只猛兽雄踞期间,善宝叫不出名字,所以不知对方的级别,却也知道乃是武官。少年胸挂朝珠,腰中一把宽柄腰刀,赤红的流苏随风飘扬,簇新的湖绉黑裤子下套着马靴,整个人透着一股别样的jing神。
善宝还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官员,所以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眼,发现对方剑眉朗目,居然是个不可多见的俊朗少年。
那少年大概是察觉到了善宝的目光,眼眸轻抬向他看来,猛然眼睛一亮,冲他展颜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后,这才收回目光,跟那胡副总管说着什么。
善宝暗暗猜测这少年的背景定是非凡,所以才能如此年轻就穿上了官服,有心结交,却不愿显得刻意,见对方不再看自己,这才有些不舍的随着吴省兰往冯府的院中行去。
“臭小子,羡慕吧,告诉你,羡慕也没用,人家有个好姑姑,还有个好爸爸,更有个好大哥,那是捧着金饭碗生出来的,哪像我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想得一官职而不可得呢!”
听着吴省兰酸溜溜的话,善宝更是好奇,无奈对方说了半天,偏不说出那少年的名字,实在忍不住,只得开口相问:“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您博古通今,学富五车,ri后定有鱼跃龙门之ri,不过,那少年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