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酉年,丙戌月,壬午ri,yin。
今儿个就是轰动京城的李儒毒杀赵得柱一案开堂验尸之ri,一大早,好多知道消息的人便向刑部衙门涌去。
伍弥氏早早起床,梳洗过后,稍作打扮,便跟着福宝直奔刑部衙门。到了刑部街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福宝丈着身子小,加之力道大,牵着伍弥氏的手拼命往里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到了前边。
此刻法司衙门的主官还没有到。刑部大堂前的石狮子旁边,两条长凳上摆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旁边,几个顺天府的仵作正围着几坛子老酒,旁若无人的喝酒。维持场子秩序的亲兵们拉着白线,中间有拿着鞭子的,一个个将袍子撩在腰间,但有人挤进白线,劈头盖脸就是一鞭子。
伍弥氏便抻了抻福宝,不肯再往里闯,而是站在原地等候,游目四顾之时,发现福康安一身便装,跟在一个身穿灰府绸面小羊皮袍,外头只套了件玫瑰紫巴图鲁背心的中年男子身旁,男子面如冠玉,四十许上下的年纪,看去却十分jing神。
福宝也看到了福康安,有心招呼,奈何隔的太远,便作罢,陪在伍弥氏身旁静静的等待开堂。
等不多时,就见堂前亲兵啪啪的甩了几下鞭子,便听堂内有人高声唱名:
“刑部尚书刘统勋大人到!”
“九门提督富察明瑞大人到!”
“大理寺卿尹家铨大人到!”
“顺天府尹程岩大人到!”
随着高声唱名,便听堂内水火棍响,三班衙役低沉威武的长喝堂威。场外人群便是一阵sao动,伍弥氏与善宝随着人群往大堂外涌去,听着头顶护场子的亲兵鞭子甩的山响,良久,堂内传出清脆的惊堂木声,堂外这才安静下来。
刘统勋老态龙钟,胡子早已花白,头戴插着双眼花翎的红宝石顶子,端坐在大堂之上,黑着脸,却另有一股威势。他的右手坐着明瑞,左手坐着两名蓝顶子官员,一人面白无须,脸带微笑,另外一人却是个红脸膛,都是四十多岁上下的年岁,分别是大理寺卿尹家铨和顺天府尹程岩。
十几名戈什哈马刺佩刀叮当作响,在四位大人身后站立,刘统勋见布置妥当,堂木再敲,厉声喝道:“带人犯人证上堂,仵作预备着!”
“扎!”门外喝酒的几个仵作早已到了堂下待班,此刻闻听吩咐,齐声应和。便见李儒被几个衙役架着出来。李儒已经受过大刑,衙役一松手,便面条般委顿在地,低着头。
紧接着,赵红杏母女,和他家的门房,以及善宝也被带了进场。
善宝回身看到了伍弥氏和福宝冲他俩微微一笑,这才回头打量堂中情形,与明瑞交换了个眼神,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尹家铨和板着脸的程岩,这才去瞧那五刑熬遍的李儒。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儒,发现对方五短身材,脸se苍白,不知是浮肿还是怎么,胖乎乎的,偶尔抬头四望,目光散乱。
李儒大概是感觉到了善宝的注视,扭了扭脑袋,怨毒的看了善宝一眼,又将视线挪到善宝身后的赵红杏身上打了个转,这才收回了视线,重新低下了脑袋。
善宝却从对方看自己的怨毒中捕捉到了一缕说不明白的意味,像是得意,又好似是不屑,让他本来极为镇定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不多时赵得柱的棺木也被抬了上面,放在堂下人犯旁边,便见刘统勋一拍堂木,”啪”的一声脆响,问道:“李儒,据赵氏所言,赵得柱死后的后事是你代为cao持的,看看身边,可是他的灵柩?”
李儒不看棺木,抬头看一眼堂上,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下属去世,家中只有赵氏妇孺,我代为cao持后事,难道错了么?”
“我要你转头看那棺木,可是赵知县的灵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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