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的汉子。
“福宝你怎么这么早……呀,这不是刘全吗?怎么成了这样?”伍弥氏惊讶的看着福宝身后的汉子。
“刘全?”善宝一愣,匆忙去看那汉子,见他扑通跪在地上,满脸的惭愧,不禁愣住了。
刘全尚未说话,倒是福宝笑着开了口:“今儿咸阳宫老师有事,放了半天假,回来的路上就见了他,我见他混的凄惨,寻思着咱家如今……便将他带了回来,额娘,哥,你们不会怪我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我还跟福宝说起以前那些老仆人们的好呢……刘全,不是听人说你娶了媳妇儿么?怎么……?你媳妇呢?”
刘全穿着一件破旧的灰布袍子,黑乎乎的棉花从一处处破洞中冒出头来,辫子乱蓬蓬的垂在脑后,黑乎乎的双手像刚扒了煤堆似的,脸上也蹭着几道子灰,冻的惨白,听伍弥氏问,像被人捏着鼻子灌了一大口醋似的,咧嘴苦笑一声道:
“难得夫人还记得老奴才,这话一问,奴才真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总之都是丢人事,说出来怕污了夫人少爷的耳朵。平日里我都不敢思量,稍一想起,就想一跟绳子吊死他娘的……呸呸,奴才跟那些码头上的人们混惯了,嘴臭,夫人莫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善宝此刻已经从见到刘全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瞅着这人虽然长的并不如何出众,一双眸子却也清明,见他混的如此,又是家中老人,心中暂时放下对这个名字的成见,开口问道。
“既然我哥问你,你就说吧!如今我哥是万岁钦点的御前侍卫,你是我家老奴才,就有千般委屈,总有我哥替你担待。”福宝旁边插嘴道。
“二爷说的是!”刘全感激的看了福宝一眼,看了善宝和伍弥氏一眼,苍白的脸突然扭曲到一起,苦瓜似的开了口:
“既然大爷问了,奴才也不嫌丢人,不妨实话说吧——前几年老爷去了后,家里景况一日不如一日……我不怪夫人,夫人也不容易。离了家,日子总得继续往下混,我先在通州码头上打短工抗活儿,后来又跟人合伙跑船贩私盐,几年下来,倒也挣了些银子。寻思着岁数也不小了,总该讨房媳妇儿——我在通州买了处屋子,平日里有个寡妇老是过来照应,我心中感激,便不时周济她些银子。那女人三十多岁,却也半老徐娘,颇有风韵,一来二去,奴才一时鬼迷心窍,便……”
“别他娘的支支吾吾的,你就睡了她是吧?”福宝插嘴,伍弥氏瞪了他一眼,吓的他一吐舌头,低头不敢再说话。
“开始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天涯沦落之人,也没用媒妁,她便搬了过来,虽泼辣些,对奴才还算照顾,奴才甚至还思量着跟她生个孩子,也算给老刘家留个香火。谁知……”
“谁知如何?”善宝知道说到正题了,见刘全迟疑,不禁催促道。
“谁知她居然是个**胚子!”刘全恨恨的道,接着面色一红支吾道:“奴才,奴才,小时候受了伤,低下……身子,有些不中用。日子长了,她便不时往家里带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奴才寻思着自己也是个不中用的,难得有这么个女人在房里,便忍了下来。不想奴才这样,倒纵容了她,愈发……今年不知怎么,她认识了个坐粮厅的把总,愈发的看奴才不顺眼,伙着她这奸夫,将奴才轰了出来……那把总是九品官身,房契又都在那婆娘身上,奴才空有满腔的委屈,居然无处去撒……”
说到这里,三十多岁的汉子已是潸然泪下,断断续续说道:“夫人,大爷二爷,当初老爷在世时便有严令,底下奴才但有冒犯国法的,定不轻饶。奴才没听老爷的话,贩了私盐,莫非便是遭了报应吗?可奴才一没地二没手艺,那扛活累死累活一天,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啊!但能吃饱,谁愿意干那提着脑袋的勾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