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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太过顺风顺水了,是该想想后路了——前几次得罪高斌,皆是无奈,大不了提醒他一下那盐案之事,还怕不能揭过原来那过节?
“就为个奴才,值得你孟蟾兄眼巴巴说了这些子话?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在你眼里,莫非我就是那气量狭窄之人?”既然下定了决心,善宝便不再迟疑,话语之间,却也不愿落了下风:“回去告诉马久,就说我饶过他了,日后让他收敛点,莫再犯到老子头上。”
想了想又道:“孟蟾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个苦命伶仃人,又长了这副……人说红颜薄命,我若不硬些,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所以前些日子多有冒犯,还请贵府多加包含。”
高杞展颜一笑:“你这说的哪里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必这么消沉呢?那些个红顶子贵胄们,哪个不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如今你小小年纪便袭了爵位,点了御前,聪明伶俐,行事又知深浅,焉知就没有封侯拜相的一天?说实话我还羡慕你呢?我们这些人,瞧着表面风光,不过是借着祖上的余荫罢了,做的好,是父祖教导之功,做的不好,便是个忤逆不孝,我又是庶子,平日里挨鞭子落数落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
听高杞将这羞人之事都说了出来,善宝倒真的生出了一股想要跟高杞结交的心来,叹息一声安慰道:“孟蟾兄劝我不要消极,我也劝你不要自怨自艾,庶子怎么了?尹文瑞公(尹继善,雍正朝著名大臣)也是庶子,照样总督大学士军机大臣做个遍,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你现在多不过二十五岁吧!便入了军机,焉知便没有那一天呢?”
“文长公主子都赞他为满洲第一真知学者,先帝爷更是屡加称赞,我哪比的了,只是向着他努力吧——尽人事听天命,求个无愧于心而已!”尹继善还真的就是高杞心中偶像,说到他的时候,面上露出神往之色。
“孟蟾兄既有此心,上天定不会亏待了你……菜怎么还不上,不知道未来两位国家大员饿着肚子吗?我看是不想混了吧!”
高杞听善宝抱怨,扑哧一笑:“好好的意境,让你一下子就给破了,我终于有点明白那福三儿为啥喜欢你了,特立独行,不拘一格,行事透着一股子邪气,满大清官场踅摸,你这样的还真少见——真想收拾这老板?我怕你见了之后,心如鹿撞,晕头转向,不辨南北……”
“四爷又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了……”帘外突然传来脆生生的一道女声,打断了高杞的话,语气末尾一个颤颤的尾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善宝眉头微皱,见高恒长身而起,面带微笑冲门外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兄弟正说要收拾你们这慢待贵客的老板呢?你便到了,莫非隔墙有耳?”
“底下奴才不长眼,刚刚报说高爷来了,奴家来迟,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人未至,声先到,原本喧闹的大厅都是一静,善宝盯着竹帘,就见一只雪白的素手伸了进来,却未挑帘,好像正小声的跟旁边人说些什么?心中一动,不禁对那帘后之人,更是期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