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孩子。今日是和珅说话最多的一次,通篇大白话,却娓娓道来,真个就是父子谈心一般,句句说到了他的心里,不禁满脸放光,嚯的起身,在斗室中来回踱了几步,赞叹道:
“好,说的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比福康安虑事还要周到,难怪主子点你做钦差正使呢,看人这点上,我还真是不如他。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好好去干,只记住一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一切以皇上为重,以大局为重,放手去干,出了事,自有我和主子爷在你们身后兜着!”接着话锋一转:“至于入富察族谱一事,莫要着急,待你们功成归来,我必亲去与族长说项,定不容他拒绝。”
福康安惊愕的看了一眼傅恒,见他面带微笑。再看和珅,嘴角轻轻舒展,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叹:每次都提醒自己不要小看和珅,可这小子也太牛了吧?三言两语,便说动了阿玛将其拉入族谱?要知道,入了族谱,可就不仅仅跟自己这一房有关系,而是与整个庞大的富察家族休戚与共了,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这丫的居然轻而易举就办到了,究竟靠的是什么呢?
和珅可不知道福康安心里边想的什么,也无心去猜,冲傅恒一躬身,朗声道:“谢谢义父,别的不多说,且看我表现便是!”
“唔,”傅恒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见书房正中摆着的自鸣钟时针已经走到九的位置,便道:“行了,说的也差不多了,明日还要启程,都回去歇息吧!”
“义父也早点休息,老是熬夜可是不成,干娘最担心的就是您这身体了!”和珅关切的啰嗦了一句,见傅恒摆手,这才拉着福康安出了傅恒的书房。
和珅本想去海棠苑走上一遭,想想还是算了,与福康安约定了时间,匆匆打马回家,发现一家人居然一个都没睡,见自己回来,一呼啦都迎了出来,不禁笑道:“这是干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这样吗?福宝,明儿不用上学吗,赶紧回去休息!引娣,还有你,放心吧,哥哥答应你的礼物一定忘不了你的,赶紧的,快去歇着吧!”
“呸呸呸,”伍弥氏连吐了三口,嗔怒的白了和珅一眼:“什么回来不回来的,好好的瞎说什么,赶紧学我,吐三口!”
和珅知道这是民间迷信的说法,却不忍驳了伍弥氏,笑着呸了三声,这才在大家的拥簇下走进伍弥氏的卧室。
“想好都带谁了吗?”伍弥氏不等和珅坐定便问,说着话芳卿已经从茶吊子上沏了热茶端到他的面前。
和珅接过杯子啜了一口,不忙着回答伍弥氏的问题,反问芳卿:“芹圃先生呢?访友回来了吧?”
“他身子不好,已经歇下了。”芳卿笑着道,说着白了和珅一眼:“回来一听说少爷要去南边,还要带他,高兴的什么也似的,连我都不顾了。”
和珅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跟着我,定不准他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出去散散心,他这病也就大好了,回来时准保还你个活蹦乱跳的曹雪芹。”
说着见芳卿红脸,不禁又笑,却不再逗她,转而回答伍弥氏的问题:“额娘,我想好了,家里刘全留下,让子墨和春梅跟着我。福康安再带几个人,足够使的了。”
“春梅?不怕物议吗?”伍弥氏有些担心。
“没事夫人,我女扮男装就是,先前跟着我家夫人流落江湖的时候,那是拿手的本事。”春梅笑着说道,面上并无任何惊诧的神色,倒证实了和珅的一个猜测。
“也好,你伺候惯了善宝,跟着我也放心。”伍弥氏点了点头,看一眼笑盈盈的和珅,鼻子不知怎么一酸,匆忙扭身借着从褥子下拿银票的空当擦了擦眼泪,这才转回身来,将一张银票递给和珅:“这是五千两银票,拿着,出门在外,额娘不在身边,莫亏待了自己。”
和珅也不推辞,接过银票揣到怀里,再把子墨与刘全叫到屋里叮嘱一番,吩咐子墨将石墨厂的事暂时交给红杏打理,又跟红杏说了些厂子里需要注意的事项,再嘱咐福宝和引娣一番,这才起身出屋,站在院子里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气,默默站了片刻,回房歇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