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冯雯雯多了个心眼儿,并不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反而问道:“倒是你,看你这坐船华美异常,又说出自山西介休,不知跟那内务府的范清洪……?”
“正是家父!”范桐肃然道,心知冯雯雯定是隐瞒了身世,不然凭着内务府一个小小的杂役,估计还无缘认识自己那专门为清政府采买铜斤的父亲,却不点破,转而问道:“恕我直言,过年了,你们不在京中待着,怎么要去苏州呢?”
“说来话长!”冯雯雯想起和珅,不禁怅然叹息道:“说了不怕你笑话,我是偷跑出来的,家父不答应我跟他的婚事,他又不在京中,我便想学那红拂夜奔之举,要去苏州找他。到了这里,正自发愁,不想遇到了你,真是缘分,你可莫要看不起我。”
此刻已经进了船舱,范桐摆手示意手下退下,只留一个侍女跟七七在舱内,笑眯眯的看着冯雯雯捉狭的问道:“好妹妹,‘他’是谁啊?”
此刻七七也弄清了状况,想起初见范桐时自己心里涌上的念头,不禁羞红了脸埋怨冯雯雯道:“小姐你真坏,早就看出了公子乃是女儿身,却不告诉七七一声,害的我……”
范桐一愣,扑哧一笑,猛的咳嗽了起来,吓得侍女连忙上前给她捶后背,冯雯雯也忙着替她抚胸口,七七看桌旁摆着茶壶,端起来发现里边有水,连忙倒了一杯端过来。
好一番折腾,范桐这才顺过气来,冲冯雯雯等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没事,刚才笑岔了气,加上近日来操劳过度,有些内疾,现在喝口茶水,好受多了!”
“这样啊!”冯雯雯点了点头道:“正要问你呢,大过年的你一个弱女子不在家待着,跑出来干什么?再者你家乃是山西大商人,吃穿不愁,你一个弱女子,有什么需要你操劳的呢?”
“我是自家事自家知啊,”范桐想到自己烦恼之事,不由叹息一声道:“外人看着我们风光,内里的艰辛,谁又能知道呢?”说着摇头,冲身旁的侍女吩咐道:“你带两位姑娘下去换身干净衣物,再梳洗梳洗,现在在我船上,没人敢打你俩的主意,穿的这么邋遢,我看了都难受。”
冯雯雯见范桐不想多说,心知定是隐秘,便不再问,随着那侍女出了门,船舱内便只剩了范桐一人。
范桐愣愣的看着船外,直到有人进来请示“一切收拾妥当,现在就启航吗?”时才从纷乱的思绪中醒来,点点头,待那人出去后,行至靠床的书桌前,素手磨墨,抽出信纸用纸镇压好,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笔来,却是那和珅与福康安捣鼓的石墨笔,缠着金黄色的细细毛皮,显得特别精致。
皱眉沉思片刻,握笔在信纸上写道:
“父亲大人安好!见此信时,女儿大概以致扬州矣!临别叔父托付女儿清查盐务事宜,并请拜访尤大人并扬州知府谢启坤,二人与吾等素有交情,盐引之事定无差错。直隶河南盐店,天津沧州仓库,各处账目清楚无误,解银共计壹佰叁拾万两银整,唯彰徳府当铺掌柜钱三多贪银叁仟两,俱已查实,追回银两后送官查办。铜斤事宜,积弊已久,非朝夕之间可以建功,务望父亲予我时间,至苏州后,我定会极力周旋,竭力经营,以期弥补往年所欠亏空。前途渺茫,父亲在京还要以身体为重,勿需挂怀女儿!另:德州码头偶遇一女子,称其父为内务府杂役,为寻情郎,私跑出府。女儿观其行止,却似名门之女,知父亲名讳,还盼父亲查访,万一真被女儿料中,日后父在京中周旋,或可得一助力犹未可知。”
写罢署名搁笔,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叫进一名属下:“立刻登小船上岸,将此信交与德州咱们的人,派快马送往京中我父亲处,不得有误!”
那属下去后,范桐便听有人敲门,吩咐一声叫进,就见冯雯雯穿着一身皂色长袍,头戴紫色瓜皮帽子,乌黑的大辫子垂在身后,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般,俏生生站在门口,不禁眼前一亮,匆忙站起身来笑道:“好一个俊俏的佳公子,来来来,让姐姐看看,啧啧,这么俊的姑娘,不知你那时刻惦记的情郎该是何等人物,才能配的上妹妹了?说说,让姐姐我帮你参谋一番,若是不行,早早的丢开,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个!”
冯雯雯面色微红,不依的轻捶了范桐肩膀一记:“姐姐就会取笑我!”说着进门坐到床上,拉着范桐挨着自己坐了,面上忽然露出苦闷之色道:“姐姐你说,我这么偷偷的跑出来找他,会不会惹他生气啊?”
“到底是什么人啊,惹得妹妹相思若此?赶紧说说,别卖关子了,吊的人家心里痒痒!”见了冯雯雯的真面目后,范桐更加肯定了自己对她身世的判断,心说定是非富即贵,对于那让她相思成灾的男人愈加好奇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盼她赶紧道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