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万岁爷都相信了,别人谁还敢说什么?这段成功本是个武人,在卫所当把总,因救凤驾有功,改了文职,先授知县,做了一年多,便提了五品同知。最近疯传苏州知府孔传炣要高升,补缺的人非他莫属。”
这真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问题,便那段成功,也未必就能洗的脱嫌疑。可为什么乾隆反而要提拔他呢?是了,老爷子一定也怀疑自己被人戴了绿帽子,可是苦于找不到证据,只能用这样的行为来安天下人悠悠众口——令皇贵妃自然是清白的,不清白的话,乾隆能提拔段成功么?
掩耳盗铃,莫过于此!
和珅苦笑一声,终于明白一个风传的“苏州同知段成功纵容邪教天圆教,贪赃枉法,蛊惑民心”之事便惹得龙心震怒的根本原因,老爷子是有苦说不出啊!
“你怎么会怀疑他是这件事的背后主使者呢?”和珅将问题拉回了原点,心说便真替乾隆宰那段成功,总得有个原因吧!而且,恐怕在乾隆的心中,更加重视证据,杀段成功,必须杀的名正言顺。
“不敢瞒大人,半个多月前,他曾来盐运司衙门拜访过卑职,言谈之中,曾隐约提及那份盐引预提的账簿,被卑职拿话岔了开去。他在江苏这块地界儿,也算树大根深,接触之人甚广,甚至传言近年来闹的很凶的天圆教便是他暗中扶持起来的。卑职也猜不出他那举动是为了其庇护下的盐商出头,还是出于某些人的授意,不过,此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行事毒辣的很,将卑职抓走逼供之事,他的首尾可能性最大!”
“嗯,”和珅微微点了点头,“今日之事暂且不必对别人提起,你离衙门,虽恰好遇到过年,太久难免别人乱想,早去衙署,安你属下之心。记住,我和福康安在扬州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有用你处,自会通知,去吧!”
目送尤拔士出了门后,和珅默默出了会儿神,春梅也不敢打断他,直到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他才从沉思中惊醒,吩咐一声“进来”,便见福康安领着谢启坤曹祥瑞并一名穿灰麻袍子戴眼镜的中年先生联袂而至。
“大人,密室财物已经清点完毕,初步估算价值纹银一百八十余万两,这是账目,请大人过目。”谢启坤说着,从账房先生手中接过一个厚厚的簿子恭敬的递给和珅。
和珅摆了摆手,“算了,三爷一直就在旁边,我就不看了。按我说的留下十八万两,其余封存,即日送往京城就是。雅世,你不是见过那什么虚真么,找人画像,我会知会刑部延清老大人,出海捕文书,务必将其捉拿归案。此地也要留下人,日夜守候,不得有误。对了,问问那两个发现密室秘密的衙役,愿不愿意跟着我,愿意的话,让他们去卿靖家找我。”
“那尤拔士说了些什么?”出了三清观,福康安死乞白赖的钻到和珅的轿子,挨着他的脚旁挤着坐了,好奇的问道。
对福康安的厚脸皮和珅也没办法,无须隐瞒,将尤拔士说的一一讲了,末了埋怨道:“这段成功跟魏佳主儿关系如此特殊,你小子居然不告诉老子,亏老子还拿你当兄弟,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呢!”
“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这里边的隐情太过复杂,”福康安苦笑一声,“算了,既然那尤拔士说了这么多,我也实话跟你说吧,你知道那长春宫中住着的是谁么?便是那已故废后乌拉那拉氏,去年被主子爷废了之后不久便忧郁而终。不过,那天咱们跟着主子夜探长春宫,回家之后我将经过跟阿玛说了,阿玛和我都怀疑废后其实没死,现在还住在那长春宫里。你不用皱眉,这是件很要紧的事。你知道她是如何被废的么?便是去年御驾南巡途中,那拉主儿发现了令皇贵妃与段成功私自相会的秘密,告到了御前,却被提前知道消息的魏佳氏反咬一口,诬陷她嫉妒诽谤。万岁爷虽然当场各大五十板没有发作,心里却种下了刺。主子爷的风流脾性天下皆知,及至苏州,段成功为了讨好圣心,居然选了些夜度娘到龙舟上就寝,魏佳主儿也以娘娘之尊旁边相陪……”
说了半天,福康安歇口气继续道:“那拉主儿生性耿直,嫉恶如仇,本就恨极了魏佳主儿,此刻听了底下太监回报,越听越气,连夜写了一道谏章,谈古论今,痛陈厉害。然后不顾太监们的劝阻,连夜闯入主子卧榻之所……主子爷是什么脾气?当场恼羞成怒,大发雷霆,怒斥那拉氏谋反,将谏章撕个粉碎,不由分说,命太监将其立即拖出。事后,太后老佛爷也怪那拉氏失德,惹得那拉氏完全失望,不愿再回深宫,情愿削发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