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咋了?你是咱们的主心骨儿,你这么说话,兄弟我听着瘆的慌。”
“咱们在这苏州城里也威风了好几年了吧?”段成功像是在问杨希凡,又像是自言自语,“如今不知是碍了谁的眼,好像有人要动咱们了!”
“谁?”杨希凡惊问道。
“上边儿!”段成功用手指了指头顶,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难解之事困扰他一般。
“上边儿?”杨希凡重复一遍,有些不肯相信的问道:“您是令皇贵妃的救命恩人,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您头上动土?不会是您感觉错了吧?”
“错不了!”段成功肯定的道,“这两天我去了上海,据那杨维中说,洞玄子已经跟教中失去联系好多天了,底下弟子回报,牛鼻子从跟你交易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手上可是捏着那位两淮盐政呢,”说着一顿:“邸报上说钦差大臣刚刚离了淮安……开始我也觉得两个毛头小子,侥幸邀得圣宠,这一趟出京,必定一路耍威风抖神气,走的慢些也正常,如今联系起来想,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猜,那所谓的钦差仪仗,绝对是个幌子,福康安跟那和珅,没准儿早到了咱们苏州了。”
“您多虑了吧?这一路可都有咱们的人,那钦差仪仗若真如您说的那样,总得有个消息吧?”杨希凡有些不以为然,接着又道:“就算他们真的微服过来,一个纨绔少爷,一个侥幸邀得圣宠的十五岁毛孩子,咱们早就将这苏州城经营的铁桶一般,还真能翻了天去?再说,您不是说那庄少保也是令皇贵妃的人嘛,加上那两江总督,就算他们有钦差的身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被杨希凡这么一说,段成功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虑,心说安逸的日子真是能消磨人的意志,如今地位高了,胆子反而小了,不禁一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咱们也不能太轻敌。这样,你派人再去上海一趟,知会那杨维中,让他们教中弟子消停些。还有那些大盐商们,谁给我找麻烦,爷灭他满门。”
说到这里,他杀气尽露,狞笑一声:“钦差大臣么?爷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吩咐手下弟兄们,密切注意最近出现的陌生面孔,一有发现,尽早来报。”
正说着话,方才在立雪堂中的女子忽然笑着从门外进来,瞥一眼杨希凡,冲段成功道:“老爷啥时候回来的?妾在佛堂礼佛,都没得着信儿……小月,还不赶紧去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大爷昨儿个从扬州带回来的盐水鸭也上一只,那玩意儿又软又嫩,老爷爱用……”
段成功面上一松,笑着对那女子道:“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果然还是回家好啊,有媳妇儿疼!”
“切!”女子一嗔:“老爷在外边黄花绿翠的风流够了,回来便用这好话哄我……”说着一顿,想起和杨希凡做下的……不禁醋意尽去转而又道:“我也不是吃醋拈酸的女人,虽然出身不好,幸得老爷爱重,更不做那妒妇——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就那小门小户的,有些闲散银子,还要弄个小妾外宅啥的,何况咱家……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骨儿,如今也是四十多的人了,那些娇娃**们都是吸人骨髓的**,老爷还是在这事上节制些……”
“我知道的”,段成功将女人拉到自己身边道:“听着你弟弟,我也不怕说,外边的那些,都是逢场作戏,露水情缘。我这心里头,除了你,还真没有外人!”
“这还差不多!”女人自是杨希凡的姐姐,闺名杨珠儿,玉指轻点了段成功额头一下,接着一皱眉头道:“佩瑶去了有三年了,也没给我们老杨家留个后,如今希凡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范清洪不知啥时候来南边儿,那晓铜跟希凡的婚事,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
“姐,姐夫,我又不是小孩子,觉得这没媳妇儿的日子不错,自由自在的,传宗接待的事有老二呢,你们就别给我操闲心了!”
“呸,不孝为三无后为大,你知道你姐为这事操了多少心么?”段成功狠狠瞪了杨希凡一眼,接着冲杨珠儿道:“说起这了,还没跟你说呢。前几天接到范清洪的信儿了,说他闺女年前便出来查账,算日子,估计不日就要来苏州。就他自己,过了十五,也要南下的,到时候,就给他俩把婚事办了,也省的你老是在我耳边儿磨叨了。”
“那敢情好,正好十五家里要摆宴,到时候把小桐请来,我跟她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