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出三千两!”
“我出一万两!”最后一个声音发自和珅身后,不用回头,他都听出来是那孔冥所说,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个纨绔,为了听首曲子,居然舍得花纹银万两,他老子一年俸禄加上养廉银,怕也没这么多吧?
“好了好了,各位爷,赛雪儿每次只唱一曲,这是铁打的规矩,诸位都是老客,何必难为她呢?真想听,就让岚希再来一曲吧?”赛雪儿还未说话,艾氏已经走到了廊子边,说着面冲岚希吩咐:“爷们都想听曲儿呢,岚希闺女,你就再唱一首吧!”
岚希唱的其实比赛雪儿一点都不次,闻言喧闹的众人都静了下来,俱将目光转向岚希,等她开口,却听一个声音突然道:“慢着!”忙去找那发声之人,见一个面貌普通的年轻人突然从屏风隔开的那处空间中站了起来,不由噤声,等着听他有何话说。
岚希本要再唱,听到这句“慢着”也怔了一下,就听艾氏娇媚一笑道:“哟,叶凡大爷,您这是怎么了?不愿意听咱们岚希唱歌么?”
说话的自然是叶凡,他微微一笑道:“岚希唱的自然是好的,箫也吹的不错,曲儿字儿如同天上落下来一般,透耳入心,听的人五脏六腑便汗毛眼儿里都透着舒爽,就只一样——”说到这里略略一顿,忽然笑脸一收,声音变的冷厉如刀:“我已出了银子给她赎身,你说让她唱曲便唱曲,拿老子戏耍是怎么的?嗯?”
“这……”艾氏顿时语结,无话可说。场中多有惦记岚希之人,闻听和珅此言,同是一怔,嗡嗡的小声议论起来,无非便是打听他的出处而已。
庄达和杨希凡忽的朗声一笑,杨希凡道:“怪道适才兄弟与子墨去了许久,原来是做那勾引犟仙子的勾当。”说罢便听庄达冲那岚希道:“难怪方才见犟仙子容光焕发,怎么,动了凡心?你瞧瞧我,哪点比不上子墨先生了?我就勾不上手,看来人与人之间,还真是讲究个缘分啊!”
岚希脸上早已布满红晕,偷瞥一眼和珅,再看一眼傻笑的子墨,心里如同闯入了一头小鹿,噗通噗通乱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和珅忽的又是一笑:“行了,文远兄,希凡兄,子墨与岚希投缘,既然他认我半个主子,这点银子还不是小事?怕就是你们知道,也得成人之美罢?艾妈妈,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把卖身契交给子墨!”说着转头冲那赛雪儿:“倒是姑娘,这一打岔,好像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啊!”
赛雪儿眼睛猛的一亮,晃的和珅一阵眩晕,正自诧异,便听她咯咯一笑:“叶凡先生是吧?看你大展威风,还以为忘了奴家。既然你仍旧念着方才话题,那我倒要问你一问,想听我唱曲儿,你又能出的起什么代价?”说着玉指轻点孔冥:“孔少爷能出一万两银子,你呢?”
孔冥不妨赛雪儿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兴奋的满脸泛光,蹭的站了起来,傲慢的扬起下巴,瞥了和珅一眼,用牙缝挤出来的声音道:“是啊,爷出一万两银子,你呢,比一比么?”
“比银子么?不是我看不起你孔少爷,你还真的不是对手。”和珅冷笑一声:“别说一万两银子,十万两银子我也不皱眉头。不过,我倒要问你一句,你那银子从何而来?知府大人一年俸禄1一百零五两,禄米一百零五斛,加上朝廷给的养廉银,全算上不足五千两吧?”
此话一出,孔冥顿时像被揍了一拳,脸色铁青,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恶狠狠的瞪了和珅一眼,重重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意思是说当一任知府,就算不使劲刮地皮,也得有十万两银子入账。苏州乃是要缺之州,繁华比之京城都逊色不了多少,孔传炣身为知府,银子绝对有的是。不过,那都是私底下的事情,谁敢摆到台面上来说?和珅抓住这个把柄,果然说的那嚣张跋扈的孔冥无话可说,这才暗暗冷笑一下,重新面对那赛雪儿道:
“孔少爷方才说他出一万两银子,姑娘问我出多少?方才说了,莫说一万,十万银子不过小数目——钱乃身外之物,看花在什么地方,花的值不值。你说你唱的好听,我觉得岚希并不比你逊色。你长的好看?戴着面具我也看不到。好,就算你好看,看到了吗?这是钦差大臣送我的婢女,已是我的女人,你觉得你一定就比她漂亮?”和珅指了指春梅,冲赛雪儿一笑,“不过就是弄的神秘而已,摘了面具,兴许你不如她多矣,就敢红口白牙要银子?”
自赛雪儿出现在百花楼以来,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轻挑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和珅话音未落,众人已是喧哗起来,有附和的,有鄙夷的,更有为赛雪儿打抱不平的,一时间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来自扬州其貌不扬的小子。
蓦听一声轻咳,若仙音一般,喧哗顿止,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场中的赛雪儿身上,支愣起耳朵,听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