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铺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呗,指不定眼红段老爷生意好呢!”
“钦差大人也不能不讲理吧!”
“咱们花钱吸仙人膏,不偷不抢,又不犯法,凭什么不让咱们出去,咱们去告他们……”
“对,去告他们……”
“他们是钦差,谁敢管他们啊?”
“咱们占着理,别怕他们,巡抚衙门不行就去总督衙门,总督衙门不行咱们就上京告御状,巧取豪夺,万岁爷容不下他们……”
……
场面乱作一团,原本被堵在门内的人全都涌了出来,挤挤挨挨,吵吵嚷嚷,带来的兵士们没有命令,只敢推推搡搡,不敢动兵器,更加助涨了那些吸食者们的气焰,再加上有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居然跟兵士们撕扯起来,马上就有失控的危险。
杨希凡坐在内里一个雅间内,面带微笑的听着外边的动静,心说暗道:“闹吧闹吧,闹的越大越好,和珅福康安,敢惹老子,这一回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和珅被人连推带挤,连人带凳子挤到了房间的一角,却一直动都没动,眼睛透过挤挤挨挨的人群,一刻不停的盯在张二秃的身上,不知为何,从见这人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这人身上带着一股杀机,只是,现在的场面虽乱,对自己一方却依旧有利,他实在想不出那种淡淡的危险气息究竟从何而来。
突然,他的眼睛猛的睁大,起身大喝一声:“小子你敢!春梅,将那秃子给我揪过来!”
春梅一直站在和珅旁边警惕的护着,此刻一听和珅命令,想都没想,浑身运气,所经之处,沸油泼雪一般,拥挤的人们只觉一股柔和的大力涌来,自发的给她让开了道路。没了人群的阻挡,此刻已能瞧的清楚,只见张二秃面目狰狞,手里捏着一把匕首的把手,正紧贴在一名浑身绸缎的富态中年人身后。中年人面目扭曲,不敢相信的回头张望,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不甘心的赫赫两声,嘴里猛的冒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迹,瞪着鱼眼,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随着中年的人倒地,张二秃的手里露出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而他自己,面对突然分开的人群,好像吓傻了一般,张皇失措的打量四周投向自己的目光,嘴里像猛的被人灌了一口山西老陈醋似的,又酸又涩——他本来要大呼一声杀人的,本来他要大喝一声杀人了之后,场面一定会更乱的,要知他俩的旁边就站着一名巡抚衙门的兵士呢,人群那么乱,谁知道人是他杀的……
可惜,一切的良机妙策都随着和珅一声大喝而彻底改变。
和珅不说话,福康安不说话,就连春梅都停住了脚步,距离张二秃两步之遥,没有出手拿他。乱哄哄的场面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静之中,落针可闻,显得那么的突兀,又那么的诡异。不过,这沉静很快就被一声喝骂打破:
“张二秃,你为什么要杀老赵,老赵跟你有什么仇?”
“张二秃杀人了,抓住杀人凶手,别叫他跑了!”
“军爷们还傻站着干啥,赶紧拿下他啊!”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和珅突然开口了:“春梅,先拿下他!”
春梅不再迟疑,挥手就将张二秃手里的匕首拂落在地,顺手点了他全身几处穴道,揪着他的领子扔草人似的轻松丢给和珅福康安旁边站的齐泰,拍了拍素手,猫腰用两个手指拈起地上带血的匕首,这才飘然回到和珅旁边。
“好俊的功夫!”不知是谁夸赞了一句,引一片附和之声。
和珅摆了摆手:“大家先不要乱,听我说一句。”顿了一下,见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向自己,这才继续道:“你们这里边儿,有做生意的,有当兵的,还有朝廷官员,有几个我瞅着面熟,想来是在百花楼见过——没错,我就是那个曾经大闹百花楼的叶凡,从扬州来的大商人。不过,恐怕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今天查封仙人膏,是我下的命令,我看大家好像不甚服气的样子,咱们就说道说道!”
众人早就觉得一大帮官员兵士中间夹杂着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十分奇怪,现在听和珅如此一说,顿时来了兴致,还真有那在百花楼见过和珅的,扯着嗓子问道:“叶公子,你另外一个身份是什么啊?不会是钦差大臣吧?”
都知道和珅长的貌必花娇,对比和珅此刻尊容,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哄笑之声,场面虽乱,却不复方才的对峙局面。
庄达一直混在兵士当中,此刻却有另外一番心思,目不转睛的盯着和珅,一颗心居然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