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庸行了个礼,面带惶恐的说道:“怎么敢劳烦高公公亲自来看我呢?那高恒出手太狠,我这边实在行动不便,高公公千万海涵则个。”
“看你这话说的!”高无庸埋怨的瞪了和珅一眼:“实不相瞒,咱家这次来,是给善宝你赔罪的,亏我还拿小张子当自己的亲儿子看,他娘的,倒没看出来他居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吃里扒外,咱家一世英明,险些毁在他的头上!”
其实不用高无庸解释,和珅也不相信高无庸会出手害他,现在见他亲自上门赔罪,心中仅有的那点芥蒂也消弭于无形,一边吩咐跟着进来的春梅上茶,边安慰他道:“公公快别这么说,想折煞我么?也别太过生气,气大伤身。‘人心隔肚皮’么,谁又敢保证一辈子从不看走眼呢?我这不是没事么,您再这么自责,让我于心何安啊?”
“善宝,我知道你通情达理,定不会疑到咱家头上,只是这口气咱家咽不下去——咱家好歹在这后宫也混了三四十年了,终日打雁,今儿个居然差点被大雁啄瞎了眼,哼,兔崽子们准是觉得咱家老了,好欺负了,老虎不发威,就当咱家是病猫,主意居然打到了咱家的脑袋上……小兰子,把东西给和大人拿上来!”
高无庸光秃秃的脸庞上眉头倒竖,嘴角翘着,平日里昏黄的眸子中精光爆射,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机,哪里还有那个整日笑眯眯的总管太监的半分影子。
随着他最后一声吩咐,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太监手里捧着一只一尺见方的红木盒子匆匆走了进来,尚未开盖,和珅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心头一动,已经猜到了盒子中装的到底是何物事,并不害怕,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高无庸,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盒子里是小张子的脑袋吧?”
高无庸哈哈一笑道:“善宝你这次可是聪明过头了,小张子还好好的绑在慎刑司的大牢里呢?这是高宝儿,小张子的好朋友,景仁宫的回事太监,那合欢散便是他给小张子的……”
和珅一怔,脑子飞转,顿时明白了高无庸的意思,发自内心的佩服说道:“谢谢高公公了,公公如此待我,真是善宝前世修来的福气,日后但有所求,我若牙绷半不字,让我不得好死!”
“言重了!”高无庸欣慰的拍了拍和珅的肩膀,感觉自己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和珅果然聪明,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有种突然遇到知己的感觉,笑着说道:“难怪延清大人,五王爷都对你刮目相看,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说着话从床上站了起来:“不早了,咱家宫里边事儿多,这也是抽空出来的,万一主子爷找不到人,这罪过吃不起,得赶紧走了,善宝你好好养着,我从宫里边带来一只长白山的老山参,已经交给你额娘了,那玩意儿大补,但也别多吃……告辞了!”
春梅将高无庸送出了门,心里一直不明白他和和珅打的什么哑谜,顾不得害羞,再次返回和珅的屋子问和珅:“少爷,刚才你俩打的什么哑谜啊?不是说是那个什么小张子下药害你么?怎么不杀他,反倒……到底什么意思啊!我的脑子都快成浆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