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你怎么看?”
怕什么来什么。乾隆的阴测测的声音吓的高晋险些昏倒在地,强撑着,砰砰叩头,颤声道:“主子息怒,主子恕罪,立斋犯下此等大错,都是奴才疏于管教之故,奴才不敢请求主子饶恕,只求主子看在我高佳氏自先祖以来,对大清忠心耿耿的份上……”心急失语,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再顺着这个话头说下去,有居功要挟之嫌,一时间却又想不到什么话来圆,吓的浑身冒汗,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滴答。
乾隆见一省封疆吓的如此失色,突然失去了敲打高晋的兴趣,叹息一声,悠然道:“行了行了,谁的罪过谁领,高恒目无法纪,犯下弥天大错,自有他自己去领,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谋逆的罪过,朕不搞株连,你且起来吧!”
“主子爷明鉴,谢主隆恩……”高晋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这才惊觉,浑身的力量就是方才那么一瞬,就像被抽空了一般,站在地上,浑身软绵绵的,脚下的地板如同棉花一般。
天威莫测,不外如此!
没有人再敢为高恒求情,只把心思在死刑的方法上打转。斩立决?瞧乾隆这气愤的样子,估计不能平息他的怒火。白绫毒酒赐死?估计乾隆也不想给高恒留下个全尸吧?乾隆还在等着回话呢?军机大臣们却猜不透他的心思,挠头不已,于敏中更是兔死狐悲,脑子里晕乎乎的,感慨世事多变的同时,对于傅恒与和珅更是恨到了骨头里。
良久,傅恒突然说道:“回禀主子,高恒系慧贤皇贵妃之弟,皇贵妃在世之日,佐治后宫,孝敬性成,温恭素著,慎勤婉顺……还望主子念及慧贤皇贵妃,宽恕其死,以慰贵妃在天之灵。”
众人大异,乾隆也很吃惊,不悦说道:“朕将此案交给你的时候就说过,高恒之案,不在八议之列,莫非你忘了?他是皇贵妃的弟弟,犯了法可以恕其死罪,若皇后兄弟犯法,当如何?”(此段对话历史确有记载,见《清高宗实录》)
傅恒叩头,再不敢说话。心中却道:“我说此话,非是为了讨好你们高佳氏一脉,实在是为了自己着想啊!现在我自己也挨了主子申饬,你们的怒火,怎么也得小些了吧?”
“万岁爷,高恒一案,既然证据确凿,还应交三法司审理定刑为宜,法者,国之重器也,不好私相授受。”刘统勋老当益壮,面泛红光,朗声说道,接着也不看乾隆表情,继续说道:“倒是和珅,小小年纪,不畏强权,非但一举破获了为害乡里的天圆教,还掀开了如此重案,实乃少年英才,还该嘉奖鼓励一番,一来安其心,定其志,二来,对于其他官员,未免不是一种鼓励,还望圣上三思!”
这些话是和傅恒商量好的,试试高佳氏与令皇贵妃那边的态度,倒不是他真的想推荐和珅当什么大官儿。都是老油子,什么道理不懂?
乾隆其实也不想再提高恒的案子,里边牵扯的东西太多,就算他身为皇帝,现在也没有勇气将其掀的彻底——他已经五十多岁了,早过了不惑之年,当初冲动之下派出和珅去江南,早就已经后悔,现在,能够看清楚一些人的面目已经知足,就不想着弄的清清楚楚了,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延清说的有些道理,你们怎么看呢?”顺着刘统勋的话,乾隆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和珅的身上。
阿里兖看了看傅恒,脸上的伤疤跳了跳,没有说话。高晋身在嫌疑之中,更加不肯开口,只有于敏中,明白乾隆虽然问的是众人,实则最想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回答,想着昨夜跟高晋一袭长谈,心头冷笑,跪倒在地回道:“微臣也赞同延清大人的话,和珅这样的人才,还是应该不拘常理的启用,一个正白旗副都统的职位,不足以展露他的才能,还应该把他放到更加重要的岗位上去,多锻炼锻炼,没准儿又是傅恒大人这样的一方美玉呢!”
众人同时一愣,乾隆眯了眯眼,嘴角噙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问道:“依着你,又该如何呢?”
“微臣浅见,和珅之才,或者一省巡抚,或者军机处行走,磨练一番,皆可胜任!”于敏中坦然说道,昂着头,居然毫无惧色。
“微臣也是这么看的!”高晋也叩头说道。
傅恒与刘统勋心里咯噔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两位高佳氏的擎天柱,对视一眼心头升起同样的一句话:“好歹毒的心思,你们这是要把和珅架到火炉上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