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王爷,麻烦了,看来,这次是景仁宫那位主儿有预谋的一次行动,也不知道和珅有没有猜到,万一毫无准备的一头撞进圈套,恐怕谁也帮不了他。”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弘昼待不住了,转身就出了门,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只低着头闷走,转过一道垂花门时,只听“哎哟”一声,急忙抬头看去,见是高无庸,不由骂道:“他娘的高无庸你急着投胎啊?撞死老子了!”
高无庸被弘昼骂了,非但不恼,反而面露喜色,一把抓住弘昼的袖子,急匆匆的道:“好我的王爷,奴才都快急死了,大清早的,于中堂跟那个安东尼就跑到主子面前告善宝的刁状,主子大发雷霆,让奴才去传刘中堂,去锁拿善宝呢……奴才圣命在身,也不敢胡跑,碰到王爷正好,您赶紧去寻六爷想办法,奴才先走了!”说完就走,都忘了给弘昼请安。
让刘统勋去抓善宝吗?弘昼一怔,心说这下子坏了,别看平日里刘统勋对善宝也不错,此人刚正耿直,忠心耿耿,只认法不认人,素有铁面判官之称,四哥派他去,必定深知他绝对不会徇私枉法……这是要严惩和珅了么……跟傅老六商议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此刻再去找他,还是无策。怎么办?
想了良久,他终于跺了跺脚,没回军机处找傅恒,而是径直去了延禧宫的方向——庆妃虽然地位比着景仁宫的魏佳氏差了一截,不过素来温良贤淑,很受老佛爷喜欢,加之跟和珅走的近,若是说动了她,由她去跟老佛爷撞木钟,兴许还能对和珅有些帮助!
虽然和珅打定主意要给乾隆一次收拾自己的机会,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所以,从德州知府衙门将卿靖和思思解救出来之后,他立刻马不停蹄的出城返京。只是毕竟带着卿靖和孩子,赶不得快路,lang费了不少时间,所以等到他赶到崇文门的时候,足足比安东尼晚了两个多时辰。
崇文门是内城九门中南门之一,在奇门遁甲的说法中属于“景门”,有光明,昌盛之门的含义,所以,它大概是京城各门中人流货流最繁忙的城门。如果一直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走下去,和珅大概依旧会来这里做税监,只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这个可能。
感慨一下,和珅放缓了马速,引着载有卿靖和孩子的马车,缓缓过了城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四下一打量,突然发现身穿九蟒五爪仙鹤补服的刘统勋神色肃然的站在城门不远的一处空地上,官帽上的红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散发出无上的威势。身后二十多名戈什哈挺胸凸肚,不动如松,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弥漫出浓浓的杀机。
来了!
和珅暗道一声,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猛一看到这个阵式,还是有些心惊。身旁马背上的春梅和赛雪儿也被这阵式唬的一阵心跳,担忧的看着和珅,暗暗叫苦不迭。
不过事到临头,唯有硬着头皮了。
和珅下了马,缓缓向刘统勋走去。早就发现不对劲的路人们见此情景,纷纷驻足,远远的打量着。
“有旨意,和珅跪接!”不知道是否阳光太过耀眼,刘统勋眯了眯眼,用毫无生气的声音缓缓说道,声音虽然不是特别大,却好像能够传到所有人的耳朵。行人变色,春梅和赛雪儿心中擂鼓,春梅也从马车的窗户上探出脑袋,花容失色,满目惶急。
只有和珅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跪倒在地。只这一份镇定,就让人刮目相看!
不忍之色一闪即逝,刘统勋刷的一声展开圣旨,轻咳一声肃然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新任军机章京行走兼领消息司少卿和珅为一己之私,不经圣命私自出京,实乃目无尊上至极,着革去顶戴花翎,交三法司会审勘案,钦此!”至于杀害俄国人,贩卖仙人膏的事情,提都没提。
刘统勋念罢,见和珅没穿官服,遂省去摘顶子一节,把手一挥,喝道:“来人啊,给我拿下了!”便见两名戈什哈手拿锁链,快步出了原班,行至和珅面前,哗愣愣一声,便将沉重的铁锁链套到了和珅的脖子上。
马车上卿靖身子一软,险些从座位上出溜下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