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难怪冯小姐和春梅姐她们那么喜欢少主,就连雪儿……”突然想起不对,吐了吐舌头,正容道:“少主稍安勿躁,若真如您和居士所料,指不定过两天旨意就下来了……奴婢来的时间不短了,先走一步,有机会再来看少爷……对了,家中一切都好,少爷但请宽心就是!”
腊月二十四,早起的时候天还晴着,到前晌的时候,不知道刮的哪里歪风,裹挟着浓云,转眼间就将原本碧蓝如洗的苍穹整个遮了起来,云层越来越厚,黑锅底似的扣在头顶上,加之寒风刺骨,压抑的人们透不过气来。
西城正红旗驴肉胡同和府,这两天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当中。伍弥氏虽然得了棠儿的保证,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仍旧无法彻底放心,彻夜未眠,一双眼肿的跟桃子彷佛。
卿靖尚比不得她,由于人们不怎么喜欢她,有了消息也没人给她通气,她自知理亏,也不敢向人打听,短短两天,已经被折磨的心力交瘁,伤心欲绝。加之早起的时候听下人们说起俄国人逼迫乾隆严惩和珅的消息,一张原本光洁的脸蛋,已经骇的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抱着思思,踌躇良久,到底还是下定决心来伍弥氏房中探消息,倒没下人拦阻。行至门前,轻轻叩门,便听门内传来红杏的声音:“谁呀?”
红杏的脾气比较直率,卿靖还是有点怕她的,鼓了鼓勇气,这才颤声道:“奴婢卿靖,过来给两位夫人请安……”她与和珅姐弟相称,这个时候却不敢托大。
屋内顿时一静,良久,就在卿靖等的心慌意乱时,才听伍弥氏的声音轻轻说道:“进来吧!”心里一定,推门走了进去。
“大冷天的,抱着孩子,还请什么安?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伍弥氏埋怨的数落了卿靖一句,伸手从她怀里接孩子。卿靖被伍弥氏的动作弄的一怔,接着一喜,将孩子递给伍弥氏:“就几步路的事情,奴婢在房里待的也是心烦,便寻思着过来给两位夫人请安,顺便说说话!”
红杏没理卿靖,而是将孩子从伍弥氏的手里抱过,笑眯眯的逗弄,逗的小思思咯咯直笑,不多时引娣也过来,见了孩子,喜的围上前逗弄。伍弥氏刚才又仔细看了看孩子,越看越像和珅,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谱儿,缓缓说道:“这两天光为了善宝的事情跑前跑后了,也没顾得上你们母子……住的还习惯吧?下人们没有难为吧?”
“没有,”卿靖连忙摇头:“都挺好的,屋子里生着地龙,三餐准时,想吃什么都有人伺候,奴婢住的挺习惯!”顿了一下,迟疑问道:“就是善宝……不知道……”
一提到善宝,伍弥氏花容色变,勉强笑了笑,泪花儿在眼里打转,正要说话,一个丫鬟悄悄来到门口,低声道:“夫人,先头那个巴什罗夫又来了!”脸上又是生气又是恼怒,却知道这两天家中气氛迥异,是以并不敢高声言语。
红杏本来逗弄思思,闻言将思思递给引娣,眉头一挑,勃然怒道:“他来做甚么?莫不是看善宝被抓进了刑部大牢,过来看笑话找麻烦的吧……吩咐刘全他们给我挡着,去二少爷院里通知他一声,现在大少爷不在,他得撑起这个家来!”
伍弥氏虽然看着胆小怕事,实则是因为心地太过善良之故,不愿意给善宝添麻烦。其实她的骨子里是个刚烈的女子,若非如此,当初高恒逼婚,也不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现在善宝被抓,生死未定,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闻言拦住:“且慢,先不必跟他冲突……姐姐,咱们家不是有专线直通和亲王府吗?你速去拍一封电报,将这边的事告诉那边,王爷若在正好,若是不在,就让他们通知和敬公主……就不信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受俄国人的欺负!”
“妹妹说的是,我这就去!”红杏急忙出门去拍电报。
过不多久,和琳从外边进来,先给伍弥氏请了安,又给卿靖见礼,这才气冲冲的道:“额娘,卿靖小姐,你们在这边稍待,我去见见那个巴什罗夫,倒要看看他有何目的!”
卿靖跟和琳有过一面之缘,对他有些了解,闻言顾不得嫌疑,急忙拦阻道:“二少爷且慢,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这脾气……现在善宝还被关在牢中,咱们不好跟对方再起冲突,夫人的方法就不错,咱们只拖住他就好……这样,若是信的过我,我去看看,先探探他的来意,再定主意。”
伍弥氏点了点头说道:“卿靖姑娘见多识广,待人处事经验丰富,便麻烦你去一趟吧……和琳,你也跟着,若是那巴什罗夫敢伤害卿靖,说不得,也就别管那许多了,定要护得她安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