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任何一个寻常人家未出嫁的姑子一样,就算韩王现在对她一时的新鲜,可是这样跟了他的卫芊,却什么也不是。
退一万步,就当韩王肯许她一个妃位,可是,一个无依无靠妃子,在那个不见硝烟的后宫,她又能躲得了多少的明枪暗箭。
心里千万绪,卫青想了千万遍,无论哪一种想法,都是希望卫芊可以与太子墨成就千秋之好。
端起几上的酒,默默地一饮而尽。
卫青似下定决心一般,郑重地说道:“如果这次能找到三妹,卫青一定会好好劝说她接受太子。只是,我卫氏族人那里,还请太子留个话,让他们不要再为难我家三妹才好。”
段墨目光一闪,正待答谢,突然殿外匆匆进来了人,他见了卫青先是一怔,随即踌躇着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段墨放下酒樽,冷然道:“卫将军不是外人,有话你大可以当着他的面说。”
得了段墨的许可,那人大声禀道:“刚韩王已经入宫向皇上请辞,说是三天后要回韩国了。”
卫青大喜过望,急忙追问了一句:“韩王是确实要走了吗?”
“正是。”
卫青喜孜孜地回头望向段墨,却见他正拧眉深思,便将到嘴的那句话又咽了回去。
沉吟片刻后,段墨才下令道:“继续关注韩王的动向,若有异常,便即刻来报。”
来人答应着去了。
段墨这才对还在狐疑不解的卫青解释道:“韩王这个人,我与他两次联手,对他多少有所了解。此人勇武善谋,又心思缜密。”
说到这里,段墨苦笑一声,又接着道:“我感觉得到,他对令妹有志在必得之心。我也知道,他的手下正在四处寻找卫芊的下落。现如今他突然这么高调地宣染说要离开,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算计的意味。盯着他真的离开太原城了,我才能放下心来。”
段墨一席话倒是惊醒了卫青,这让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这么庆幸卫芊的失踪。
如果不是卫芊失踪了,这个不知退让为何物的韩王,必定已经大摇大摆地请段王出面为媒,向卫氏提亲了。
就在卫青为韩王要离开的消息暗暗高兴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人便是卫芊。
当张槐向她禀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坐在火炉旁浅尝慢饮。
她的脸庞在炭火的映照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显得特别绯红,简直跟那熟透的樱桃似的,鲜艳夺目。
张槐见了这样的卫芊,心里却掠过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感觉到,自家的女郎在听了韩王即将离开之后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他也委实想不明白,明明那天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么一回到太原城,自家的女郎便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如临大敌地交待那天韩王见过的所有下属,让他们在韩王返回太原之时,务必要低调行事,千万不可以惊动韩王,太子墨或是卫将军以及为卫氏中的任何一个人。
为了以防万一,在收到太子与韩王驱尽狄人,不日要班师回太原的消息后,自家这个女郎,更是一晃大半个月,都隐居在这个宅子里,一步都不曾离开过。
她竟然连她最挂心的农庄也不敢去,只是每天不时通过叟了解那边的情况。
这种画地为牢的日子,张槐看得出来,自家这个女郎是极度无聊的。
他甚至有好几次,看到她明明穿上了狐皮大氅,明明戴好了纱帽,明明让人备好了车,甚于于明明都走到了门口,可是她仍然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