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都有些后悔了

腰部以下的暗褐色扭曲疤痕也不会让人恶心。

    “那种被剥皮剔骨的感觉，还真是恶心呢。”他笑了，笑的璀然。我却从这笑容中读出了别的味道，血腥，疼痛，绝望。

    十里将衣袍向上拢了拢，他看着自己的手，虚空握了握，道：“他渡了我一口灵气，虽然对他来说只是一件须臾小事，可毕竟给了我存于世间的机会。”

    他眼神深深看向月夜星空，声音中点点憧憬：“我在他身边呆了一年。”他顿了顿，将目光定在我面上，嘴角勾起竟有些艰涩的味道，神秘而凄凉，他说：“……一张皮的身份。”

    “你……”我惊怔的指着他却说不出丝毫多余的言语。

    他眼中又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却还是微笑的看着我道：“果然又是这样。”

    其实我没有丝毫别的意思，或许是他心里太过敏感，误解了我，我急着摆摆手，想与他解释，却将话语凝在唇边，我又能说什么呢……

    “所以我很感激他。”十里的声音在黑色的空气中格外空旷，他说：“他是唯一一个，不管他记不记得我，他依旧是唯一一个。”

    他的眼，很亮。

    我说：“他一向很好。”

    “可你却不好！”他目光忽然变得森冷，冷的我向后退了一步，我看了看他，垂目，只觉得心中泛着酸味儿，有些对不起夙尘，更对不起将夙尘当作首脑的十里。

    他又忽的一笑，懒散的靠在窗上，道：“既然你跟了他，我不会为难你。”

    那就好，我呼了口气，悠闲却又刺人的声音响起：“因为我们都只是配角罢了。”

    抬头看向十里，不知为何，此时我心中却是比被谁狠狠闷揍一拳还要难受，他说：“千年前，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极爱的人。”

    我干巴巴的舔舔干燥的嘴唇，道：“你的记性可真好，这么远的事情还记得。”

    “那女子叫鱼儿。”

    我猛然抬头。

    十里继续道：“即使我不说出来，他还是能够找到的。”

    “你早就知道？”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下一刻望着我眼中却充满了戏谑之意，道：“鱼儿这二字在他脑中根深蒂固，任何人也取代不了呢。”

    我死死攥着袖子，不知为何语气有些僵硬，

    道：“那，那很好啊，说明先生有情有义！”

    他双手抱颈仰靠在窗边，脸上扬起憧憬的笑意，道：“所以我决定修仙。”

    诶？这与修仙又有真么关联？

    “知道我第一眼见到他的印象吗？”十里孩子气的顿了一顿，而后轻轻一笑，笑意埋在眼中，他看着我，认真道：“惊为仙人。”

    我一怔，跟着他笑出声来，这倒是不错，当年我被夙尘所救的那一刻，不也是以为他是神仙么……

    “当初我便立誓要修成仙道，以后便可以跟在他座下。”他闭上眼睛，道：“现下从夙尘的身份看来，倒是不必这么麻烦了。”

    我好奇问道：“那你现在还要成仙？”

    “自然。”他张开眼睛斜我一眼，道：“现在，就更有修仙的理由了。”

    我问：“为何？”

    月光洒落一地，淡淡晕影跌落在他明亮的眼中，他叹了口气，看着悠远的黑暗，道：“只有成仙，才可有能力保护我想救的人，不是么？”

    他反问于我，我笑了，说：“对你来说是这样。”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却想着永远这样平凡一生就好，永远留在先生的身边，不管是什么样的角色，即使只是个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