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二将短剑插回鞘里,别在腰间,摘下斗笠戴了,便要开门离去。
“丁兄留步。”蒙昆嬉皮笑脸地走过来,“既然双方定了赌约,ri子还得过。请丁兄给兄弟们留下解药。”他也自称“兄弟”了。
天山恶鬼刚才只顾害怕和算计,倒把解药的事给忽略了。蒙昆一提,他吓了一跳,心中暗想:“这倒是正题。真要等姓丁的走了,不知那酒里的毒还有没有得解。看来这该死的也并非全无用处。”他对蒙昆的恨意稍稍减弱了一些。
“啊?哦!”丁不二愣了一下,回身笑道,“解药啊,你们急什么。十天后不是还要见面的么?”
蒙昆道:“十天哪,恐怕兄弟都捱不到那个时候。”
丁不二收起笑容,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兄弟我是个善良的人,原也没打算要你们的命。那个药温和,过个十天八天的死不了人。”瞥了一眼天山恶鬼,想起他刚才祭刀偷袭的情景,便继续说道:“顶多……”
“顶多怎样?”蒙昆倒是很急迫,眼巴巴地等着他说完。天山恶鬼也把耳朵竖起来听。
丁不二看着门外,雨停了,天已渐渐放晴。吊足了两人的胃口,他才开口说道:“顶多武功全失,死不了人。也和普通人一样,没啥病根落下,放心吧。”
他故意把“武功全失”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在天山恶鬼和蒙昆耳朵里,这四个字那是最要紧的。天山恶鬼不禁一皱眉,他半生作恶,一旦失去武功,还不被别人活活踩死。他示意蒙昆再去央求。
蒙昆上前抓住丁不二的手,央求道:“丁兄慈悲,这就把解药给了吧。咱们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要是这几天兄弟们被歹人害了,谁陪着丁兄完成赌约呀?”
丁不二笑道:“除了你们,哪里还有歹人?”蒙昆满脸赔笑:“丁兄说笑了。”丁不二瞅了瞅两个人恳切急迫的嘴脸,心中暗笑,嘴里说道:“非是我不愿把解药给你,只是那药儿是给别人吃的,我又不吃,带解药作甚?”
二人听他的意思是没有解药,不禁泄气。天山恶鬼干脆坐回到火堆旁边。蒙昆跺着脚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丁不二转过脸,窃笑了一阵,故意低声说道:“身上不曾携带。现配倒是可以,只是嫌麻烦。”
蒙昆听了,大喜:“不麻烦,不麻烦!丁兄慈悲!快快配来吧。”天山恶鬼也欣喜地看了过来。
丁不二似是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也罢,你老蒙是个实在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费点工夫,给你们配制解药。”
“多谢,多谢。”蒙昆几乎是受宠若惊的感觉,“材料够么?”
“材料有,你们不用担心。”丁不二打量了一下二人,继续说道,“只是有一样,叫我不能放心。”
蒙昆一怔:“什么?”
丁不二道:“你二人都是高手,兄弟我自知不敌。一旦我把解药配好了,你二人起了杀心,我不是自找倒霉?”
“不会,不会。丁兄你想多了。”蒙昆急忙劝说,“那要怎样你才放心?”
丁不二道:“须得委屈你们两位,暂且绑了。待我配药解药,准备好出走的路线,才给你们解了。我自去了,你们也可服食解药。”
蒙昆看了一眼天山恶鬼。天山恶鬼心道:“他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现在跟绑着又有什么分别?”便点了点头。蒙昆见天山恶鬼也同意,便点头道:“这个好说。只要丁兄能放心,怎么样都好。”
丁不二吩咐蒙昆先把天山恶鬼的手在背后绑了。又将蒙昆一样绑好。然后从火堆旁已经几乎烤干的衣衫上撕下两条,将二人的眼睛蒙了。又将二人的耳朵和鼻孔一一堵了。蒙昆叫道:“不用这样吧。”丁不二笑道:“独门解药,不能为外人见也。”当然,那二人是听不见的。
眼前一团黑,半晌感觉不到动静,蒙昆惴惴地问道:“丁兄啊,你还在吗?你不会扔下我们自己走了吧?丁兄!丁兄!”
丁不二将两碗浆糊一样的解药在二人身前摆好,才将二人耳朵里塞的东西取了,不满地说道:“叫什么叫?你们急有用么?现有解药两碗,摆在你们面前,只需俯身用了,小睡一觉,不消半个时辰,就如好人一样。听明白了吗?”
“有解药了,太好了。”蒙昆很高兴,忽然问道,“你不给我们解开吗?”
丁不二道:“你们服了解药,很快便能恢复功力,到时自可解脱。我先去了,二位好自为之。”
二人各自庆幸,也不免心中暗骂,但都无可奈何。
丁不二已然跨出门口,仍不忘回头嘱咐:“一人只有一碗,小心莫要打翻了。”说罢,心情愉悦地在泥泞中大步离去。
天山恶鬼和蒙昆听到丁不二的脚步渐渐远去,也顾不得姿势雅与不雅,各自跪在地上,双手绑在背后,撅起屁股,低下头去,万分小心地去寻药碗,唯恐打翻了、碰撒了,落个武功全失。
天山恶鬼腹部有伤,如此蜷跪,难免疼痛加剧,也只有忍着。到底让蒙昆抢了先。蒙昆的嘴碰到了碗沿儿,大喜,脖子往前一伸,舌头便在碗里舔了起来。很快,天山恶鬼也尝到了甜头,奋力地舔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