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寺前院。
柯老三与印德和尚仍斗在一处。
三五十个回合过去,柯老三火气虽大,却在拳脚上渐渐落了下风。
印德和尚左手将柯老三踢来的一脚挡住,蓦地出右拳直打了回去。柯老三右脚还扬着,已来不及抽身避让,胸口重重地吃了一拳,向后跌去。
毕竟他久经打斗,反应也快,扬着的一腿顺势旋踢,上身扭挺,因此并未直直倒下,而是歪着身子“噔噔噔”踉跄出四五步,肩背撞在院中的水缸上,震得缸里的水也溅了出来。
柯老三闭口突出一抹血来,又咳了两声,才大口喘着粗气,睁开眼来。聂是非一跺脚,急忙带人上前来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印德和尚合十念了一句,便要上前扶他。
柯老三见和尚还来靠近,火气更盛,反手抽出背后钢刀,顺势就朝印德和尚劈面砍下。
印德和尚大惊,急忙抽身后退,撤出四五步才停了下来,合十道:“阿弥陀佛。佛门清净地,施主还要持刀行凶么?”
“行凶又怎的?老子砍了你这秃驴!”柯老三方才吃了亏,此刻钢刀在手,自是毫不留情,抢上前,又是一刀。聂是非见大事不好,急忙命人将他抱住。众随从见他钢刀势大力猛,竟无人敢上前。
印德和尚赢了他一拳,本yu收手。此刻一看,不打也不行了。让过砍来的一刀,伸手从弟子手中抓过一条长棍,便迎战一处。
聂是非见这场面自己已无法控制,急得鹅毛扇子拼命扇。忽然在自己头上一拍,叫道:“哎呀,我竟糊涂了。”他快步向一众小和尚走去。
众和尚见他上前,心存jing惕,各执棍棒挡了。
聂是非小退了一步,连忙说道:“师父们千万别误会,我无恶意。只求哪位师父,速去请无涯大师。晚了只怕要出人命,污了这佛门宝地。”
靠前的两个和尚眼神一对,其中一个点了点头,另一个便跑去请住持大师。聂是非报拳道谢,退了回去。
柯老三一把大号钢刀势大力沉。印德和尚只有木棒在手,只得处处避让,不敢与他直接相碰,在阵势上先就吃了亏。时间一长,柯老三就占了上风。他一旦得势,便越斗越狠,步步紧逼,直把印德和尚逼到了墙角。
四个随从一见柯老三得势,无不得意。众僧则都为印德师父捏了一把汗。
聂是非见状,高声喊道:“老三手下留情!千万别伤他xing命!”
柯老三杀得眼红,哪肯罢手,只一脚把木棒踩住,双手抡刀,使足全身力气,便朝印德和尚狠命砍下。印德哪里还有逃生余地,只缩在墙角,愣愣地望着他的钢刀朝自己砍下……
在场的,都不禁“啊”了一声。聂是非更是闭目扭头,看也不敢再看。
半晌,没有动静。聂是非睁眼观瞧,只见了一眼,那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无涯大师一手抓着刀背,一手拿着柯老三的手臂,将刀从印德头上缓缓移开。直扶着柯老三的手臂,将他送出几步,来到院中,才两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柯老三愣愣地望着老和尚,一时呆在那里。他刚才可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双手抡刀砍下。没想到被他轻轻一拿就化解了。这老和尚从哪儿冒出来的?竟出手如此之快,功力如此之高,实在是不可思议。
印德回过神儿来,直起身,上前叫道:“住持师兄!”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无涯大师叫出“住持”二字,可见他对无涯大师的出手相救是既佩服又感激。
聂是非快步上前,抱拳施礼:“晚生聂是非,拜见无涯大师!”无涯大师轻轻伸手一扶,微笑道:“施主不必多礼。”柯老三此刻也醒过神儿来,尴尬地抱了抱拳:“柯老三有礼了。”
无涯大师问道:“各位施主光临敝寺,不知所为何事?”柯老三把钢刀插到背后,来在聂是非身旁。聂是非回道:“蓟州曾老听闻无涯大师来此住持,特差我等前来祝贺。来,把礼品呈上来。”
“不忙。”无涯大师淡淡地一摆手,“老衲与那位曾施主素不相识,不知为何劳烦众位施主远来送礼。还请聂施主先说个明白。”
聂是非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奉到无涯大师面前,说道:“曾老有亲笔书信在此,大师一看便知。”
无涯大师盯着他看了半晌,缓缓抬手接了书信,向旁走开两步,才小心地展开书信。他仍记着先前丁不二的言语,半信半疑之间,便不得不时刻提防着来人行刺。
看罢书信,老和尚沉吟良久,又看了看聂是非和柯老三众人,脸上露出笑意,温声说道:“善哉善哉。请各位施主随老衲屋中叙话。”
聂是非见无涯大师笑了,心中才彻底踏实了。带着众人,抬着礼品,跟随一众僧人往里走。
这时候,一行急急从后面忙忙跑了过来,嘴里叫喊着:“我们打胜了么,歹人都捉住了么?”
“不好。”无涯大师知道上当了,急忙带人去后院寻丁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