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吴秋遇刚要打出一招“干拍鬼影”,那马就撞了上来。吴秋遇还没使上力,手臂推在马脖子上,人就被顶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
红马显然受了惊吓,前蹄扬起,一阵长嘶,险些把马上的人给摔落下来。惊魂过后,那人在马上重新坐稳,是一位白衣公子,个子不高,眉目清秀,倒像是女扮男装,只是吴秋遇看不出来。
她怒视着吴秋遇,骑马溜过去,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打在吴秋遇的右臂上。吴秋遇捂着手臂,没有作声,只去察看老婆婆和小孩。
“白衣公子”又上下打量了吴秋遇几眼,打马疾驰而去。
“毛头,刚才怎么回事?”那老婆婆眼睛看不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毛头不过两三岁,也不知其中利害,怯生生地说:“nainai,马。”“什么马呀?唉,算了,赶紧走吧。”便牵了毛头的手,一手敲竹竿摸索着,继续赶路。
望着祖孙二人远去的背影,吴秋遇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师祖爷爷也是常常这样领着他。
过了一会,又有四匹快马疾驰而过,在路上扬起烟尘。那马上坐的都是彪形大汉。
道边有个露天的茶摊,摆着几张桌子。
刚才那个骑红马的“白衣公子”独坐在靠近路边的一桌,悠闲地等着茶凉。
另一桌坐着三位客人,付了茶钱却不喝茶,而是大碗地喝着酒。旁边已经丢了好几个酒坛子。这三人正是乡野三奇:老大江湖一担子丘壑,老二野神仙胡大夫,老三号称千杯不醉的陈康。丘大侠的铁扁担靠在桌子边上,胡大夫的药袋子扔在脚边。三人边喝边聊,煞是痛快。
刚刚赶到的四个汉子下了马,把马拴在一边,走到“白衣公子”旁边的一桌,坐下来。
这时候,来了一伙人,老远就大声喊着:“那几张桌子我们包了,都赶紧走着。”
白衣公子一手抓起马鞭,看了一眼来人,又把马鞭放下,忍住没有出声。乡野三奇倒像是根本没有听见,继续喝酒谈笑。
两个人走到白衣公子身边,yin阳怪气地说道:“起来吧,小子。”
旁边那桌的四个壮汉怒视来人,有三个几乎按捺不住,却被另一个拦住。看来那个人在四人之中有些地位。
白衣公子将茶碗端起来,吹了一下,觉得凉了,就喝了一口,然后又轻轻放下。
站在旁边的一个叫道:“好小子,成心跟大爷较劲是不是?让你滚,没听见啊?”他正要发作,却听陈康骂道:“谁在那里放屁?”
众人一听,一发都向那一桌围去。有人指着为首一人说道:“这位是白丕谷白爷。得罪了白爷,可是要死人的。识相的就赶紧滚。”
乡野三奇继续喝着酒,对来人看也不看一眼。陈康笑道:“刚才我问谁在那里放屁,你却说什么白屁股。有人认了就行,我管他白屁股黑屁股。”
白衣公子听了,不禁脸上一红。四个壮汉却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说话之人恼了,举拳头朝陈康打来。陈康头也不抬,扬手把酒碗打在来人手上,酒水泼了他一脸。那人揉着手腕,“哎呦”乱叫。
那为首的白丕谷被他说成“白屁股”,更是恼羞成怒,尖声喊道:“给我打!”众手下便各出拳脚,争相朝乡野三奇打来。乡野三奇一边出手应对,一边继续喝着酒。众喽罗见三人如此轻蔑,更是恼怒,出手更狠。
陈康见他们还在纠缠,也不禁有些气恼,一脚踢开板凳,喝道:“真是不知好歹!”说罢,便施展拳脚,顷刻间把一群喽罗全都打翻在地。那白衣公子一拍桌子,喝彩道:“好功夫!”
众喽罗倒地哀嚎。陈康拍拍手,笑道:“如此不禁打,也敢出来耍横。”
丘壑道:“算了,老三。咱们酒也喝了,给钱走吧。”陈康摸出一块银子,丢给藏在土灶后面的伙计,高声说道:“打碎了几只碗,多出的就当赔你了。”
卖茶的伙计见那么多人打架,本已躲起来不敢露面,这会拾起银子,哆哆嗦嗦地爬出来,看了看倒地的众人,撒腿就跑。
乡野三奇站起身,各自收拾物件,便要离去。
白丕谷一手捂着脸,尖声叫道:“你们三个敢不敢留下姓名?打了铁拳门的人,就这样算了么?”
“铁拳门?”胡大夫轻蔑地摇了摇头。丘壑和胡大夫相互一视,没有作声。
坐在白衣公子旁边那桌的四个汉子相互看了一眼,站起身来。
陈康叫道:“铁拳门了不得么?只管叫铁拳王来,找乡野三奇说话。我倒要问问,铁拳门的人为何如此霸道。”说罢扬起拳头用力一晃。铁拳门众人纷纷后退躲避。
丘壑叹道:“铁拳门也算是山西名门,竟有你等不肖之徒,实在是……唉。”说罢,便迈步向大路走去。陈康和胡大夫又朝众人看了一眼,也跟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