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已不会象泰伊那么惨,泰伊可以被创世之神封印,而他呢?或许会成为除了至高天,无人能追捕的天国逃犯。
“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迦,我是昔在、今在、无所不在的上帝!”
杰迪不知怎么想起了另一个位面某位信仰中至高的神祗说过的话:“指天划地,唯我独尊!”
至高的神祗都是唯我独尊的吗?即便即慈悲为怀的佛陀?神,到底是什么?人,因神而生,那么神因何而来?
水晶神殿中荡漾着安详的圣光,看着是那么温和,但是杰迪知道,圣力低微的天使若进入这大殿,便会被融入那圣光之中,泯灭神识,回归神之本源。这光,是宇宙间最强的力量。
圣歌缈缈,温和地环绕着杰迪的身体,让他如沐春风,殿堂的门畅开着,在杰迪眼中看来柔和无比的圣光,在殿堂外的人看来却炽烈如太阳。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杰迪一步步拾阶而上,渐渐消失在那越来越透明的圣光之中,他已完全进入水晶天的圣境。
高高的圣台上,有一把王座,同所有人的想象不同,那只是一把看起来式样最普通的石座,上帝的宝座朴实无华,完全没有任何装饰,本身也并不珍贵,但是旁边就是堆满了天地间所有的异宝,任何人一旦踏步于此,注视的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坐在这王座上的人。
杰迪从泰伊留下的记忆里知道,他是曾经荣幸地见过至高天的神祗,至高天的形象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白发、白须、白袍,笼罩在圣洁的白色光晕中,能承受这光的,看到的便是这副形象,不能承受这光的,看到的只是一轮太阳。
如果人是至高天按照他的本体塑的造物,那么至高天又从何而来?如何诞生?
杰迪立在那圣光如涟漪般的殿堂之巅,向那空空的御座施了一礼,说道:“至高的存在、天界之王,奉您的命令,我已经到了。”
空中传出喟然一叹,圣座前的秩序之光祭坛上那光火闪耀了一下,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地说话了:“杰迪萨克尔,你继承了泰伊的神格,已是这天上仅下于我的存在,不必如此恭谨。”
杰迪一挑眉道:“不,我只是向您表明,我对您并无恶意。无论如何,这世界出自你的手,包括一切生命,我们只是想要自已的生活、自由的意志和追求,为什么却不能为你所包容?”
那声音呵呵地笑起来:“万物运行,都有它的理、它的道,这就是秩序。一切造物,都有着轻现实而重理想、轻途径而重目标的缺陷,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是万能的,总盲目地相信自己的理性,总觉的自己可以解决一切,可是他们的理性终是有限。
于是正如这世间有光便有暗,他们能创造最美好的时代,同时也是最糟糕的时代,他们都以为是在奔向天堂,其实却行在相反的路上。秩序一如人间的律法,没人会觉得它亲近,但它必不可少!”
杰迪质问道:“你的理论是否就一定正确?你是主,你是至高天,你是昔在今在无所不在的阿尔法、欧米迦,你说出的话自然就有人信,并想出一套让人能承认它的理论。
这就如一个婴儿,你指黑是白说与他听,那在他的眼中,黑便是白了。你用凡人历劫苦难来证明凡不符于你的都是错的,但是你不要忘了,也有遵奉信仰于你的却正在苦难之中,也有不尊于你的却获得了成功。
可这不重要,你是至高天,不需要证明,你的名就代表了正确.那这正确是天地之道还是你的道?
你赐予的,才有;你不赐与的,便无。这道便是你的道,你就是道,就是天律。于是违反了你的便是罪,那么是道证了你,还是你证了道?
父母赐予子女身躯,但他们的灵魂属于自已,可以走自已的路。至高天赋予一切生命,却要连他们的灵魂也要控制,否则便是违反了天道?
泰伊、阿姆斯特鲁只是想完善自已,并无任何行恶的事;而我,也只是想继续他们的遗愿,你说,信你者得永生;而我,只是把爱我者救出地狱,便是违反了你的秩序,这公平吗?”
至高天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沧桑,他叹息道:“我允许人们质疑,却不能允许他们走在错的路上,直到证明他们的错误。如果明知那是错的,我不能坐视它的发生,任它付出惨重的代价来证明。
或许,我曾经对待泰伊的方法是错的,杰迪啊,做为万能的主,我也在反思,所以,我才没有用刀剑封闭天堂的大门,容许你踏进我的圣殿。因为我想换一个方式,来解决这矛盾。
我爱一切造物,并无毁灭他们的意图,泰伊的试验并不是在塑造完美的生物,而是在制造一场悲剧,当这世上力量大于秩序,人人皆可自由的信仰、众神皆可享用信仰的时候,战火将在天界、魔界、人界,一切位面上燃烧,你希望出现那一天么?以你的智慧,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你该想象得到那一天!”
杰迪默然,天父的意思他明白,他也曾想过,如果赋予众神皆具的灵魂体完美存在,对众天使来说或许是一件幸事,但这也只是暂时的,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其它更弱小的生物来说,那都是一场灾难,一场永久的灾难。
可他原本是一匹魔狼,因着想做人的强烈执念,而踏上了他的人生之旅,这也是一种自我完善。所以他对泰伊、阿姆斯特鲁等人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同时,他从泰伊那儿得到了太多的关照,而主神所用的法子,一直是以武力消灭一切祸患的苗头,从感情上令他产生了极大的抵触感,他才放下这问题,先来应对这无法逃避的至高存在。
创世神显然感应到了他的犹豫,声音中带起了一丝喜悦和宽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至高的神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我没有想到你能这么快就完全继承和融合泰伊的力量,还希望米迦勒能把你消灭在萌芽之中。
当你站到我的面前,我才知道,原来你早就承受过泰伊的力量,并利用它彻底地改造了你的身体,所以你不必再经受数年的时光来消化融合他的力量。
被奉为至高天的我现在面临一个难题了,‘泰伊’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仍然封印吗?或许我错了,如果当初,我肯和泰伊这样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而不是一味地以我的强势来压迫,‘晨星之战’也许就不会发生。
杰迪萨克尔,我想消弥我与泰伊之间的冲突。秩序之光不容错乱,否则这世界将重回混沌世界,一切弱小者都成为强者腹中的食物,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你是明白那后果的。
你令死者复生,但那不合人间的秩序,人人皆可死而复生,人世存在的意义将荡然无存,但我容让你做过的事,可以让他们登临天界,从而纠正这扰乱秩序之光的错。
留在这里,我将封你为天国副君,仅次于我的强大存在,帮助我维持这秩序,而不是破坏它。杰迪萨克尔,我展示了和平的意愿,以你自由的灵魂,给我你的回答。”
杰迪原本是抱着与至高天一战的决心踏进水晶圣殿的,想不到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他们的能力,已经极其接近,方才那灵力的接触,已经让他们对对方的能力全部有了了解。
两人若有一战,虽能有胜败,却不会有结局,而二人的强大威能全部释放,却能毁了整个天界,继而是人间界、魔界,到底该如何选择?
至高天说的是对的,自已是从亲人、友人和个人的角度去看问题,所以对至高天有太多的不信服。而至高天却完全没有自我,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他只是一丝不苟地按着既定的规则在维系这宇宙的运行而已。
然而,那是他的责任和使命,我的责任和使命呢?如果我答应,岂不意味着背叛?我如何对路西法、撒旦这些信任并追随于我的人交待?
杰迪正自天人交战,创世之神的笑声在他心底轻轻响了起来:“呵呵呵,他们应该可以说服,如果不能,那便由他去吧,相对于整个宇宙,一人之得失,一时之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宇宙的奥秘,终究不能尽人皆知。杰迪,随我来,我陪你走一遭过去、现在和未来,然后你再给我最后的答案吧!”
杰迪身旁的水晶圣殿光影一闪,化成了一个星辰密布的宇宙,他就立在这宇宙的中心,随即,整个宇宙如同一片光影,攸然出现在遥远的天际,而他却已似乎置身于天外之天。
他站在这天外的天,看着那凝缩成一个小小光点的宇宙,那光点就象水晶圣殿上的秩序之光,最纯净的光。
这光芒不断扩张,渐渐扩大,然后便似有了生命,在一片黑暗中缓缓旋转着、运行着,直至再被那光的核心吸附回去,有如一个黑洞,触目所及,全然不见一切,杰迪的心中不禁涌起一种恐慌。
“要有光!”
这句话差点儿脱口而出,他的心怦怦直跳,双拳不由握紧了起来:“如果喊出来会怎么样,为什么我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无边的、永远的沉寂中,一个声音在那空寂虚无中响起:“这是我的世界吗?我要看到它,让我拥有的入我的眼,这世界……要有光!”
杰迪的心怦然一跳,好象那句话就是他喊出的。
光开始出现,这是自然之光,光下是无际之水,一个灵行于水上,光充塞天地,天地混沌初分……
光与暗分开,光为昼、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一天过去了。
那灵见天地间了无生气,便又道:“诸水之间要有空气!”
于是那水分为上下,空气下有水,空气上亦有水,不同形态的水,形成了风,第二天过去了。
那灵又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
杰迪便见证了沧海桑田的演变,陆地、高山、深谷、平原,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
紧接着,青草、菜蔬,结果子的树木,太阳、月亮、星辰……
星河天体出现了,那恢宏壮观的景象,美的让人屏息……
然后,各种飞禽、牲畜,昆虫,野兽,昆虫,但凡那灵想得到的,便一一造了出来。接着便是造天界、造帮助他维护这万千生灵的天使,最后,那灵体开始造人……
第七天,造物主望着他创造的这天地,这生机盎然的一切,满足地张开双臂,向一切仍在朦昧之中的生灵欣喜地说:“我是阿尔法(世界的始),我是欧米迦(世界的终),我是昔在,今在,无所不在的上帝,我爱一切造物!”
这句话,毫无狂妄的、君临一切的意味,那狂喜,那宣言,正如初有了子的父亲,站在产房外向世人骄傲地宣称他的新生。
天地万物一天天成长,智慧的子民不再需要天父时时的照拂,他们开始变的强大,就如婴儿长成了成人……
然后,是力量越来越大的天使们反思自已的存在,质疑自已做为一件工具的性质,他们羡慕人的存在。
拥有了改造之力的泰伊之神开始进行尝试,生物的改造,出现了更多的物种,也产生了秩序的混乱,这一切紊乱了创世神缔造的世界,开始在人间埋下了种种祸患,而至纯的天使中,也因之有了自私和贪念。
而未来,可以想见,如果这试验成功,则神无处不在,主无处不在,无数的主神令信仰彻底崩溃,不同的族群和不同的信仰者将各拥其主,战火绵绵永无绝期……
宇宙自诞生,万物发展历历在目,所有的一切,都落入杰迪的双目。
许久之后,他才从意识中醒来,他仍站在那水晶的圣殿中,面前只有那秩序之光在跳跃。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空寂的大殿中响起:“我并不想有人知道这秘密,但是现在有人知道了。真好,原来,只能自已掌握的秘密有一个人帮你分享,感觉是那么好!”。
杰迪长长地舒了口气,淡淡的笑了: “我明白了。”
“我的孩子,告诉我,你都明白了什么?”至高天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庄严柔和。
杰迪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淡定的笑容:“我知道我们错在哪儿了,每样事物的存在都有他存在的规则,万事万物都遵循着它合理的规则繁衍生息,泰伊不该妄图打破这个规则,正如我们不该为了自已想要的一切欲望去触犯法律。”
见证了整个历史从延生到现在的一切,他已了解了全部秘密,他现在才知道,泰伊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的发展之路是在正确和错误之间混沌发展的。
泰伊自认为是上帝的工具,这没有错,天父造这世界,创造世间万物,造他们这些灵体时,本就是把他们当成管理的工具。
只是天父给了他们同人一样的灵识和智慧,这令他们尽管是至纯的灵体,最终还是诞生了欲望。
这种欲望,再加上泰伊日渐的强大,这才发生了背弃天父、寻找真我的过程,也因之发生了晨星之战。
泰伊虽在迷朦之中神力渐增,拥有了改造神力,但是成就完美之神的方法却并非他理解的那样:灵魂体三者完美结合,便可成为至高的神祗,那是错的。
至高天在他们面前曾经露出的形象其实也是幻体,天父本人并没有体,也没有灵、没有魂,他是至纯之光,是没有任何烙印的原始之光。
宇宙间的一切全来自于他的意念,所以他具有莫大神通。泰伊后来掌握的改造神力,其实就是创世之神的创造之力,只差一步,他就会进化成同天父一样强大的创造之力,而这一步,就是……放弃!
放弃一切烙印,成为至纯之光,那他就是上帝。
至高天之所以封印泰伊而不是毁灭,其实并不是他已强大到不能毁灭,而是杀了他,就等于帮助他完成了进化的最后一步:抹去烙印,还原至纯之光,让他成为第二个上帝。
如果,泰伊在那封印的岁月里敢于放弃自已,不怕被同化地消失在至高神的封印之中,他早变成和至高神一样的存在了,相同的属性,相同的神力。所以,至高天的封印其实根本无法封印他,他实际上是被他自已的认知禁锢在了那里。
创世之神爱他的造物,并无伤人之心,他的确在收集信仰之力,但那便如一个父亲需要儿女回报的亲情,对人类来说,同样需要一种信仰。至高的天允许魔界的存在,只因那也是他的造物存在的需要,光与暗是对抗的、制衡的,又何尝不是互相需要的?
泰伊的改造之力和他的作法,将滋生无数的野心和混乱的种族,这一切最终将使世界到达末日,为了保持生命存在与存续的秩序空间,至高神封印了他。
然而这方法,却引来不生不灭的反叛者一再的对抗,当比泰伊更强大的杰迪出现的时候,创世之神不得不反思他的作法,于是,他敞开了宇宙的神机,让杰迪自已来了解、来选择。
杰迪深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神坛前的那束秩序之光上。
上帝就是那光,那光就是上帝,就是这光,衍生了这世界,并在这里维护着宇宙运行的亿万种秩序。
至高天并无具体的存在,他本身就是……秩序!
“我已把一切秘密让你知晓,杰迪,当你明白了这一切,你已是和我一样的存在,你可以做出任何的选择,我等候你的答案!”
至纯至圣的光,在那天上闪耀,在圣坛上燃烧着,若把它放大亿万倍,便可见其中运行的宇宙万物存在的规则和秩序。
秩序之光的前边,杰迪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怎么做呢?
掌握了这秘密,他随时可以成为同至高天一样的存在,他距这至纯之光,只是一步之遥而已。
是建立自已的领域和宇宙,做那人外的人,天外的天,还是留在这儿,同至高神一齐维护好这世界的秩序?
宇宙的秘密是不能公诸与众的,即便那天上诸神没有进化到拥有改造之力,也万万不能透露天父造物的能力和秘密。
可是这一来要如何向路西法和撒旦他们解释呢?毕竟,他们当年追随泰伊造反,直至今日坚定地站在自已的身后,都是为了成为一个完美的存在,当这一切成为泡影,要如何在不泄露神机的情况下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秩序之光仿佛明了他心中的矛盾,悠悠地说道:“一切,总有解决的办法,先定下你要去的地方,才好择选你行的路!”
“是的,天父!”
杰迪萨克尔抛开了心中的疑虑,决定了他的路。无论如何,他爱这世界;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已只能去维护,而不是去破坏。
他的生命无穷无尽,要让路西法他们理解他的心,还有的是时间。所以,他放弃了塑造自已的领域,放弃了自已成为一个至高天的可能,留在了他爱的这世界。这是他最终的决定,是他自由的灵魂自已做出的决定。
秩序之光以一种奇怪的旋律旋转着,表达他心中的快意:“今天是我开心的日子,从今日始,你将与我同为那万王之王、万主之主,坐于我的右边,永住我的殿堂,配享我的荣耀,基督,吾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