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在这种血肉模糊、土焦人裂、脑浆和豆腐一样稀疏平常的地方,就算是一个习惯杀伐的幻师,都会忍不住面色发白、胃部不适,为什么这娇美女奶娃娃却能一脸淡定眼皮不眨?
这丫的也太玄乎了!
一众幻师这样想着,对这三人不由的生出一抹敬畏之心。
他们哪里知道,曾经的黑暗佣兵凤无霜,即便是在死人堆里睡觉都面不改色,又怎会惧怕这种小儿科的场景?与现代某些地方的化学战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干净。
至于小峰和苏儿,看着还挺小的,但人家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龙族,口一张就能吞得你连渣滓都不剩。再加上年岁本就小,什么尸体血液脑浆,在他们眼里和一堆石头没什么区别,顶多是难看了点而已。
如此三人,怎可用常人的思维去判断?
天黑土焦,浓烟袅袅,数不清的尸骸支离破碎,凤家年过六旬的老家主站在距离凤无霜五米开外的地上,侧对着她,面皮上已有些松弛的皮肉一下一下的抖动着,像嘴巴里藏了一只调皮的虫,正在不知疲倦的拱动着。
他的肩膀瑟瑟,手非常奇怪的伸在半空中,抖啊抖,抖得没完没了。偏偏光线角度不识相,凤无霜看不清他此刻是个什么表情,平添了几分无趣。
天空不作美,苍穹混沌,铅云密布,白皮月亮缩在云层后面懒洋洋的打瞌睡,只有一圈光晕从边缘渗出,似有还无的落在头顶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线。
好在还有未熄灭的木头燃着红红的焰,一簇一簇像开放的花,勉强照亮了众人眼前的场景。
凤无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眸光像迟来的月色,慢吞吞的扫过场地上的尸骸,心中顿时暗叹了一句可惜。
这些人瞧着是死得挺悲催的,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翘辫子的这些大都是凤宅里的低等杂役或侍女。像是四位长老五位护法六七**位甚至更多凤家嫡系亲属什么的,即便有倒霉者受了伤,也不像这些下人一般悲剧。总体来说,损伤看似颇大,实则却并未伤及凤家基础。
真真是可惜啊。
凤无霜暗中摇头了几下,很不满的瞪了那老头子一眼,真是的,又不是你儿子死了,抖什么抖?害的她白高兴一场!
这厢突然有脚步声踉跄而来,有些呆滞的众人不约而同的侧脸,却见一中年男人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跑,那张脸红白分明,夜色中说不出的可怖。
“父……嘶……”原本昏迷了的凤烽被一颗天外飞石砸的两眼冒金星,又闻及府中动静不详,亟亟跑来,却不想一个词还没说完整,眼里便骤然撞入了这样一副场景,顿时叫他倒抽凉气,眼神刷的一下停留在场景中最醒目的凤无霜身上。
“这是……你干的?”凤烽这话问得相当不给力,连声音都在不停的抖,像个被坏蜀黍欺负的小姑娘。
凤无霜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我儿子和女儿干的,怎么样,还算艺术吧?”
凤烽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包青天还难看。
耳边不断有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哒哒哒哒,踏在青石或玉石的地板上,从幻师城各地赶来的幻师、从凤家内宅不断涌出来的男人和女人,彼此排列在两端,浊泾清渭,好不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