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噙着泪,唇边挂着笑,仰起头去看他绷紧的精致五官,“我知道你另有打算,我也明白你怕我不肯。可是爷,已经到了这地步,我除了跟着你,已经没有退路。你,就是我所有的退路。”
萧东离圈红了眼眶,“恨吗?”
“恨也是一辈子,爱也是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爱着,就算最后依然逃不开那样的结局,此生已无悔。”上官靖羽落了泪。
“不会有第二次。”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我不允许。”
烛花哔哔啵啵的响着,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上官靖羽低低的呜咽。她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肉里,几乎要将自己埋在他的身体里。
疼,心疼。
等,苦等。
她熬了太久,坚强了太久,可是她不敢大哭。孕中哭泣,对孩子不好,所以她极力忍着,也不敢让自己太过激动。
“我的内力没有完全恢复,时有时无。”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何况有皇帝的人在,我不能让任何看出端倪。”
上官靖羽的眸子骇然瞪大,“谁?”
想了想,上官靖羽心头一窒,缓缓坐起身来,“是老李头?”
萧东离瞧了她一眼。
“又或者是——柳妈?”上官靖羽不敢置信,“可这两人都是千寂安排的,理应十分信任才是。”
“柳妈和老李头都来自御羽山庄,但——也难保半道被人替换。”萧东离坐在床沿,眸色冷冽。蓦地,他突然拂袖,蜡烛瞬时熄灭,房内陷入一片漆黑。
上官靖羽一怔,萧东离已经揽着她躺了回去。
“怎么了?”她蹙眉。
“嘘,睡觉。”他压低声音。
那一刻,上官靖羽心头满是迷惑。皇帝身边的人,会是谁?青墨和素言自然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就是柳妈和老李头。
按理说千寂安排的人,都是来自御羽山庄,应该都是最信任得过的人,否则千寂是绝不敢贸贸然放在她身边的。
萧东离既然如此忌讳,首先第一样:武功必定奇高,甚至于跟青墨也不相上下,或者高出青墨。
第二:青墨来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一样,那个人要么易容术奇高,要么就是真实面孔。
可这一个是老妈子,一个是老头子,见着都是年过半百的,还能有这样的本事,连萧东离都为之避讳?
第三:既然是来监视的,应该就会有书信往来,或者信息传递。可但凡靠近此处的人,都消失无踪,他们又是怎样传信的?平素不见鸽子,不见生人,这又如何解释呢?
第四:若是皇帝知道他们在这,为何没有痛下杀手?是因为萧东离一直痴痴呆呆,所以想留着萧东离另有他用?还是——别有目的。
思及此处,上官靖羽陡然抚上自己的肚子,脊背骤然出了一身冷汗。
不会是打自己孩子的主意吧?
不管是何目的,如今她只需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子就可以,其余的——走一步算一步吧!多想无益,想也无用。
既然萧东离继续装傻,那她继续装不知道就是。
他这么做,必定是思虑周全,她自然不能打破他的计划,让大家陷入险境。这个人,难道武功真的如此之高?
到底,是何方神圣?
“爷,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她不禁小声的问。
“从你穿上嫁衣的那一刻。”他咬着她的耳垂,“我就想起,出征那一日,你那一身的红嫁衣。”
她笑着,耳朵痒痒的,背过身去装着生气,“那你还骗我?”
“当时神志不清,除了记得一个你,其他的什么都忘了。所以我只能忍耐,尽量每天一点点的想起来。”他从身后环住她,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肚子上,“直到最近几日,才差不多全记得。”
肚子里的孩子踹了一脚,他有些紧张的将手快速弹开,却被上官靖羽一把握住,“孩子逗你呢!”
他却再也不敢摸上去,只能换个位置搭着手。
“千寂是不是知道什么?”她问。
萧东离将下颚抵在她的肩胛处,“他自然知道,否则怎么赶得及半道拦截?”
“知道你是装的?还是知道我们身边有个细作?”她蹙眉。
“都知道。”他一笑。
上官靖羽一怔,“这演技果然是极好的。”
轻叹一声,萧东离只是抱紧了她,再也没说什么。有些话现在不方便说,只能藏着掖着。等着——孩子生下来那一天,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