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以制洱海之地。”
“我知道,他早前离开时便上奏过,欲以滇南泽、洱海为中心,各筑一城,辖治周边,此二城须由朝廷任命官员,总督周边民政事务;另外再委任云南团练使,兼为云南兵马使,负责军务。”李隆基记得叶畅当初提出的治理云南的方法,当下道:“好,好,我原以为需要一两年时间才能平叛,不曾想他只用了四个余月就成了……犬戎那边可有反应,想来犬戎须得增兵剑川了吧?”
他很清楚,云南完全被大唐控制,会对犬戎产生多大的压力。犬戎对大唐最大的优势就是高原的地理环境,大唐士兵虽然英勇善战,却不适合高原的地理,总是生病而死。但得了云南之后,云南的蛮人亦是习惯了山地高原生活,他们可比汉军更适应高原作战,若大唐将这些蛮人编成军队,使之为前锋攻打犬戎,犬戎今后就有罪受了。
“犬戎不可能增兵剑川了。”李林甫脸色虽红,但神情却甚为镇定,他平静地道:“叶畅先诱犬戎神川守军来援南诏,然后使高适奔袭铁桥城,先在洱海之畔大败犬戎援军,又追袭至铁桥城下,夹击犬戎,斩首万余,俘获三万,神川、剑川,已为大唐疆域矣。”
“什么?”
李隆基手中原本抓着一把米,准备扔给斗鸡场里获胜之鸡的,听得李林甫说到这里,他手不自觉一松,那把米就滑在了地上。
他自觉此生文治武功,古来帝王少有,但在犬戎身上,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憾事。如今叶畅杀、俘近五万犬戎,又夺了神川、剑川,此等功勋,足以弥补他心中的遗憾了。
但胜利来得如此突然,战果如此辉煌,他又有些不相信。若不是叶畅一向以来的信誉,他几乎要以为这是谎报功勋。
定了定神,他肃然问道:“此事真否?”
“千真万确,现在得的还只是军报,军情是从长江至涪州,再越巴山,至洋州,再经子午谷越南山,方才送入长安,臣观上面时间,捷报乃是八日之前传来的,想来剑南节度使的捷报,也很快就要到了。”
“走子午谷……”李隆基先是一笑,这条路他很熟悉,杨玉环喜欢吃荔枝,新鲜荔枝极难保存,便是从涪州走这一条道路送到长安的,前后时间,不过三日。
但旋即他就收敛起笑,因为李林甫后边一句话提醒了他,剑南节度使的捷报,也应该到了。
剑南节度使乃是杨钊,当初被李林甫赶出长安时便心有不甘,一心想着返回长安。本来这次大捷,他可以借机回长安,可偏偏当初他又与叶畅有个约定,军功都不算他的。
李林甫提及此事,其实就是在提醒李隆基,这功劳与剑南节度使杨钊可没有半个开元通宝的关系,就象开元通宝名为开元,实际上并不是李隆基开元年间铸在一样。
换了旁人,暂时遂了李林甫意就罢了,可是这个是杨钊,这些时日,杨家姐妹可没有少哭哭啼啼过。
“好,好……有此等功臣,朕亦不可吝于封赏……这样吧,王学士”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王维在旁一躬身:“臣在。”
“你草拟一封圣旨,以叶畅总理云南军政事务,兼任剑南兵马使不改……另令剑南支拨有功将士赏赐之物,自今年押解京师之赋税中扣除就是。至于升官授爵之事,待叶卿详奏之后再拟。”
“是”王维拱手道。
他也是大手笔,捋须片刻,便提笔书就圣旨,用过玺之后,将圣旨交到了李林甫手中。李隆基想了想又笑道:“恭喜李卿了,只是要替我好生向令媛赔罪,只怕要留她爱郎在边疆多一些时日。”
他不提杨钊之事,李林甫心中甚至是欢喜,当下便谢恩而出。只要杨钊被牵制在外,李林甫在朝中的地位就没有人能够威胁,至于女婿叶畅是不是因此在外多呆一些时间,李林甫并不是太介意。
既然是自己女婿,为自己做出一定牺牲,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带着愉快的心情,李林甫出了兴庆宫,回到自己府前,他却没有令车夫停车,而是令车夫载他去叶畅宅。
叶畅宅邸仍在西市那边,李腾空既嫁与叶畅,自然要入主叶宅。原本叶畅出征,问过她是否要回到李林甫府居住,都被她严辞拒绝。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她甚至连回娘家都没有回过。
“父亲大人怎么有空过来了……莫非是有李郎的消息了?”见李林甫到来,李腾空出来相迎,她甚为聪明,一看李林甫的模样,便满心欢喜地问道。
“这个……用不了多久,他会回京一段时间。”李林甫笑着道:“前方大胜,他要得胜还朝了”
“啊”虽然有心理准备,李腾空还是捂着心头,只觉得狂喜涌了上来。
叶畅风流多情,喜欢招惹女人是不错,但至少他对李腾空的情谊也没有假,李腾空上面有六个姐姐,那些姐夫们待她的姐姐,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叶畅待她的。即使是出征在外,也没有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相反,利用朝廷传递军情的驿站,每个月少说要送一两封信来给她,不仅和她讲南疆风情,吐露相思之意,还时不时夹带些小礼物。
那些礼物并不贵重:一片树叶、一颗彩色的石头,或者其余什么,直到前些时日,才令信使带来了一个小盒,盒子中有一块石头,叶畅称其为翡翠原石,叶畅在信中说,此石自云南还要西南而来,打磨之后便可得到美玉,将成为云南重要的商品之一。
故此,李腾空对叶畅的情谊,不仅没有因为婚姻和分离而变得淡然,相反,却如酒一般,越陈越香。
“阿耶,不知叶郎何时归来?”她喜悦而急切地问道。
“圣人已经拟了旨意,快的话一个多月后他就会回来。”李林甫见女儿脸上的笑容,笑眯眯地应道。
“此次来是不是就能留在长安了?”李腾空又问。
李林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