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中元三年的年节前,田氏商业集团还是皇家实业集团中的大多数管事和工匠,都领到了或多或少的赏赐,也便是东家口中所谓的年终奖。
其实,两个集团的掌舵者田胜和刘非都是奸商的典范,不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之所以订立年终奖制度,却是出自于刘彻的强烈要求。
年终奖虽小,但是刘彻尝试着对大汉稳固的阶级结构进行一次小小的冲击。
百姓们的思维是简单朴实的,在他们看来,务工和务农最大的区别,并不是劳作类型,而是收入方式。工匠领的是月例,农民则是田地的产出。
根据心理推测,每当丰年秋收,农民的收获季节,会一次性的获得大量收入。即便价值抵不上工匠全年的收入,但仍会产生巨大的满足感,甚至是没来由的优越感。这也直接导致了大多农民不肯离开土地,进城务工,因为他们按月收钱总有不稳定的感觉。
而刘彻强硬要求订立年终奖制度,就是专为工人阶级制造一个收获的季节,而且便是在年节之前,大笔的赏金在这全家团聚的节日里,对原本不屑务工之人,显然是极具冲击效果的。
田胜和刘非原本并不情愿洒出大笔银钱,只是迫于太子殿下的压力,方才公布了所谓的年底绩效考核和奖惩制度。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集团内的管事和工匠几乎立即爆发出千万分的热情,整个集团的效率硬是瞬间上了几个台阶。
即便是原本一些喜欢偷奸耍滑的工匠。也开始拼命找事做。原因无他,只因为“奖惩”二字。刘彻不傻,对大锅饭更是深恶痛绝,他既然给勤劳肯干的工匠安排了“丰收”,自然也不忘给偷奸耍滑的工匠安排“灾年”。
根据后世跨国集团的绩效考核制度,刘彻为绩效过低的工匠,安排了多级减少月例的罚则,最重的处罚便是开除,永不录用。
刘彻很明白,在缺乏申述管道的情况下。集团工匠的权益不可避免的会被侵害。然而他还是没有设立类似后世工会组织的机构。他实在不希望大汉还未实现工业化,就闹出几次大罢工,甚至出现工人阶级革命,那就太悲催了。
总之。刘彻不是善人。他所要的便是迅速推动大汉的工业化进程。至于其他的隐患。他自觉智慧不足,还是留待后人解决吧。
即将到来的年节,对于王老实一家。无疑是极为喜悦,乃至兴奋的。
王婶在集约型养殖场当管事将将一年,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的她,凭着华夏传统妇女特有的勤劳和韧性,硬是将养殖场的各项章程死记硬背,牢牢印在脑海中。一年下来,她管理的两个鸡舍,便是养殖场内所有鸡舍产量最高,品质最好的。
总管事根据集团的章程,给了她近万钱的高额年终奖,还授予了她一面银质奖章,上面刻着“养殖标兵”四个小篆。这也是出自太子刘彻的恶趣味,他甚至还建议两大集团提出不少类似“集团是我家,齐来建设他”的朴素口号,举办了不少名为“技能大比武”的比赛,美其名曰提升集团员工的荣誉感。
总之,王婶如今确实十分有荣誉感,只要有人来访,便必定拿出奖章炫耀一番,仿佛稀世珍宝一分。每到此时,王老实便有些蔫头蔫脑的。原因无它,在建筑公司的“泥瓦匠大比武”中,他没能夺得名次,没拿到奖章,总感觉被自家婆娘比了下去,失了脸面。
“老汉,你呆会去问问老宅子的租户过了年节还续租不,不续租俺就重新找租户了。”王婶揉着面,对王老实吩咐道。
王老实翻了翻眼皮,撇嘴道:“大过年的,急个啥子?还要把人赶出去不成?”
“如今俺的月例也涨到两千钱了,加上你的月例,咱家每月能有个五千钱。年终奖合起来也有两万钱,要不再买套大宅子?”王婶目光熠熠的试探道。
“啥?又买宅子?”王老实张大了嘴,为婆娘这疯狂的念头惊讶不已。短短两年里,王婶已连买两套宅子。加上原本的老宅子,在这日益拥挤的长安城,王家已拥有了三套宅院,算得上庶民中的富户了。
王婶继续撺掇道:“咋了?那么些钱藏在家里也不会下崽,还不如再买套宅子。”
“如今城里的宅子可比早些时候贵多了,动辄都要数万钱,咱家哪来那么许多余钱?”王老实苦笑着劝说道,试图打消婆娘疯狂的**。
王婶不顾手上沾满面粉,掰着指头仔细算了片刻,得意的笑道:“咱家今年攒下了七八万钱呢,足够买下套三进的大宅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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