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于五千万钱。”
“哦?”景帝剑眉一扬,装出一副讶异的神se,缓缓道:“朕原以为盐税乃极为重要的赋税,却不想折算起来竟只有千万钱能收归国库,实在有些少了。”
“父皇明鉴,我大汉如今仓禀充足,国库宽裕,若还为这区区千万钱让百姓承受高额的盐价,实在不值当。”刘彻接过皇帝老爹的话头,继续说道。
殿内的不少大臣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他们终于知晓太子殿下今ri为何要上奏请求撤销附加盐税了。
关于南阳周边各郡盐价的剧烈波动,群臣虽远在长安却也早有耳闻。尤其是和南阳郡富商巨贾私下有些交情的大臣,更是都接到了不少来函请托,希望他们能暗中向zhong yang官署施压,制止或延缓齐国行商们在沿岸码头大肆贩售低价海盐。
接到消息后的一些大臣,认为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找到相熟的盐官,甚至私下去信联络当地的相关官吏,试图用些禁止盐船靠岸或借故扣押的小手段给齐国盐商们制造麻烦,让他们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然而今ri一看,太子殿下似乎对此事有所耳闻,甚至不排除他便是齐国盐商的后台。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大臣们,自然心中惊骇不已。他们虽然收了不少好处,甚至有不少大臣本就出身于南阳的世家大族,但若是要为南阳盐商们得罪如ri中天的太子殿下,他们是万万不会犯傻的。
景帝眯着狭长的双眼,似乎正在沉思和斟酌。
丞相袁盎则是面无表情的暗自观察着殿内群臣的表情,他心中其实是愤怒异常的。早在月余前,陛下和太子与他商议如何布局,方能打击南阳富商巨贾一事时,他还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然而在数ri前,他竟愕然发现zhong yang官署的不少大臣已收到了关于打压齐国盐商的请托,并四处找人说项。而当地郡县的某些势力更是直接对齐国盐商动手,不但扣押船舶,还打伤了不少商人和船工。在当地官吏的包庇下,这些恶势力不但没有被处罚,反而愈加变本加厉,对敢于报官的齐国盐商打击报复,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至此,袁盎终于认同太子殿下的作法,对南阳及周边郡县官商勾结的情形必须多管齐下,彻底整肃一遍。为此他还特意找到大农令曹栾,承诺尽速 yang官署及属下各府司冗余官吏,以便减少国库支出。面对袁盎的极大让步,守财奴般吝啬的曹栾最终同意了彻底免除盐业附属赋税的建议,并表示愿意配合皇帝,太子和丞相三人,在朝堂之上支持这项谏言。
“陛下,太子所言甚是。大汉至立国以来,一贯与民生息。至先帝朝更是数度减免租赋,百姓尽皆称颂先帝的仁德爱民。如今陛下励jing图治,大汉更是仓禀充足,若能以区区千万钱的代价便能让天下万民能买到低价的食盐,实乃大善之举!”袁盎见皇帝沉默不语,自是心领神会,缓缓起身,躬身说道。
殿内群臣见状,惊愕之余开始有些犹豫,历来以袁盎为首的保皇派大臣们更是蠢蠢yu动。
“陛下,臣复议!”大农令曹栾见状,当即躬身道。
群臣见到主管天下银钱租赋的大农令,对这个伤及自身利益的作法都附议了,自然知晓木已成舟。即便是心有不甘的某些大臣,也自知回天乏术。
随着保皇派大臣和大农令属官都起身附议,剩下的大臣们自然也争相恐后的附议。对于能进入朝堂议政的重臣而言,识时务,随大流,不擅自强出头才是为官之道。
景帝对这样的情形,自是极为满意的。他虽贵为大汉天子,但也不能事事**,强硬推动政务。让朝堂之上的各大势力相互制衡,却又维持表面上的和谐,达到政令畅通,这才是真正的帝皇之道。
太子刘彻的进谏被皇帝欣然准奏后,长达三个多时辰的早朝终于结束,早已饥渴难耐的群臣纷纷按部就班的告退而出。
袁盎缓缓而行,他身后的丞相长史孔理则是亦步亦趋。直到行至宫门外,眼见袁盎要上车驾,才急忙上前几步,躬身道:“丞相请恕下官冒昧,殿下今ri作为让下官心生惶恐,还望丞相教我。”
袁盎对此毫无意外,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为官数十载,却一直兢兢业业,廉洁奉公的属下,已有所指道:“某深悉你虽出身南阳孔氏,却从未以权谋私,方才愿提醒你几句。你孔氏一门历代擅长冶炼,如今已是身家巨亿,却莫要试图勾结官府,更莫要牵涉到南阳盐商一事,切记切记!”
袁盎说完便转身上车,只留下若有所思的孔理站在宫门外,在烈ri的烘烤下躬身而立,久久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