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德见其深得武学中快、很、准三味,心中倒是一凌,未待发话,魏峰抢先道:“舵主,他们既然可以偷袭,我们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郑四海仍是对着吴长德,双眼如炬,狠狠地盯着他。吴长德眼神虽厉,却也不禁心下惴惴。
只听郑四海朗声说道:“我浪得虚名,我不讲江湖道义?难道我看到我的兄弟有难都无动于衷?当真如此,四海镖局总镖头的名号,我才受之有愧!况且我刚才并没有伤到你的手下,不过震开他手中长剑。你仔细问问他,且不说我有无偷袭,就算让他和我光明正大地单打独斗,他能赢否?”
这时魏峰右手还在不停的颤抖,他退向吴长德身边,大声说道:“不管有没有伤到我,你都是在偷袭,没伤到我,只能怪你刀法太差。原来声名如此响亮的郑总镖头只会偷袭暗算他人,被传出去的话,我看你还怎么做人!”话虽如此,但魏峰已知郑四海武功远非自己所敌,即便吴长德上场也非其敌手,此时只得大声贬低对手以免己方士气低落。
郑四海早已看出魏峰心下慌乱,却故作镇定,便喊道:“你说我偷袭?好啊,那咱们来正正经经的打一场!”
吴长德又被对方套着话要独斗,他武功不俗,眼光亦自不差,早已看出自己与郑四海相差甚远,却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托。
便在此时,魏峰说道:“我本应你要求,咱们单个放对,但你等出尔反尔,一个不行,又来两个,还暗算于我!无论如何,我可不会再上你这勾当!”他转而又对手下山贼喊道,“不要理他,大家一起冲!”
吴长德自下山以来未逢敌手,早已骄傲自满,本次yu待一显身手,谁知碰到郑四海如此厉害人物,一身武艺不敢施展,正值气恼之时,听魏峰之言正合己意,也顺势喊道:“大家一起冲,杀了这群人,抢了银子大家分!”
众山贼听头领发话要他们抢银子,都兴奋之极,一拥而上。
郑四海眼看要打起来,心下也不惊慌,朝众镖师们喊道:“大家分成五队,每队守一辆车,把镖车保护好了!”提起刀来拍了拍,又喝道:“好久没杀过歹人了,就让你们来给我练练刀!”说完就杀入敌阵中去。
只见郑四海大刀挥舞,一上来就砍倒两人,又有大批敌人冲向他。这郑四海不愧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见敌方势众却临危不惧,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浪里翻云”刀法在敌群里冲来杀去。
这一招是他师父传下绝招,他年轻之时住在海边,每天都在大浪里练习这一套刀法。他师父对他讲过:“不管海浪有多大,你都要用刀将其劈开,海浪从哪里来,你就把刀挡向哪里,下盘要稳,刀法要快,劲力要足。如此这般,不管什么样的海浪袭来,你都能抵挡。不仅挡的住,还能将其打回,正如海里的岩石一样,长年累月的被海浪冲击,却依然矗立在彼处,丝毫不为所动。这套刀法一旦练成,即便处在千军万马之中,也足以自保。”
“浪里翻云”这一招,在郑四海手底下浸润了几十年,早已被他练的炉火纯青,每次使将出来,确实百人难敌。此时想起师父所教的这套刀法用处极大,他更是豪气万千,杀得加倍起劲。
但见郑四海大刀上下翻飞,挡开所有指向自己的兵器,一瞬间就把身边的敌人砍翻了十余个。外围众人蜂拥而上,郑四海屹立在敌群当中,正如礁石矗立海中,在大浪里抵抗浪chao一样,不管浪有多大,郑四海大刀总能将其挡开。许多山贼的兵刃被他一震而飞。他以深厚的功力配合熟练的刀法,一经运用,钢刀挥舞开来,虽被敌方重重围,却也无人可近身。
郑四海本来想冲上来将吴长德擒住,剩下的山贼便不成气候,谁知冲出来没找到吴长德,却已被人围困。
这时吴长德已杀到一辆镖车前,几名守车镖师被他杀死。
吴长德武功上的确有着相当高的造诣,镖局里除了郑四海无人是其对手。剩下的几十名镖师早已挡不住吴长德进攻,他一出手便有一人倒下。四周的山贼也冲上来厮杀,双方乱成一团。
四海镖局汇聚jing英,其中好手不少,那些山贼喽罗毕竟是乌合之众,远非这些镖师对手,被杀得伤亡惨重。但吴长德实在太过厉害,镖师们与之交手后,也是一一阵亡。
眼看此车镖师将被杀尽,吴长德突然间感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忙朝前一窜,躲开袭击,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受伤的孙达。其左臂伤口处已包扎完毕,他刚才正在守护另一辆镖车,见这边危险便带些人赶来支援。
吴长德见是孙达,知其不敌,挺剑向他刺去。孙达赶忙抵挡,吴长德剑势一晃朝他腿部刺来,孙达来不及守御下盘,只得向旁闪去。吴长德趁其下盘不稳,顺势一绊,将其绊倒,举剑又刺。
这时两侧各有钢刀砍到,吴长德弃了孙达,朝后一退,避开双刀,见两名持刀汉子站在面前,年纪均有二十七八。
此二人便是郑四海的大弟子李清和二弟子瞿正明,也是郑四海众弟子中武功修为最高的两个,比之孙达只是稍逊一筹。他二人见孙达有难,忙前来相助。
这时孙达已站起来,喊道:“我们三人一起上,宰了这小子!”
吴长德笑道:“一起来吧!”说完便杀向三人。
郑四海已砍翻几十人,直杀得那些山贼喽罗远远的围成一圈,再没人胆敢靠近。郑四海见远处镖车危险,便冲了过去。所到之处还没动手,众山贼早已远远避开。
郑四海冲到一辆镖车旁一看,一人正长剑挥舞,斩杀守车之人,众镖师虽拼死抵抗,却也挡不住敌人。
那持剑之人正是魏峰,他剑速甚快,守车镖师已所剩不多。
郑四海见状,赶忙抢上前去,攻向魏峰。
魏峰见有人袭来,且来势极快,赶忙退开。站稳之后,定睛一看,原是郑四海。他心下惊惧,忙退入手下阵中,摆好架势,全神贯注,只待郑四海前来相攻。
瞬息之间,郑四海已将这镖车周围的敌人杀光。他向远处望去,却见已有两辆镖车被拉入敌阵。
镖局此次共押送五辆镖车,除外已知的这三辆,不知另外两辆如何。
郑四海抬头看去,只见前方魏峰带领大量敌人虎视眈眈,只是忌惮自己,不敢冲将上来。自己一旦走开,身前这辆镖车便会失守。
见到己方兄弟越战越少,却不知敌方还有多少如魏峰一般的高手,郑四海有些着急。自己为守这辆镖车,不敢走开,眼前敌人在四周又围了一圈。他心中暗道:“如今形势险峻,即便自己有本事冲出逃生,那许多镖师兄弟和这所保之镖也是带不走了。”
其实吴长德的部下之中,除了吴长德、魏峰和那白头巾大汉三人之外,只有几名头领相较平民而言武艺尚可,比之孙达、李清、瞿正明等人尚且远为不及。那些山贼喽啰们更是只会瞎砍猛打、呐喊助威。刚才被抢走的两辆车,一辆是魏峰攻下的,另一辆则是由吴长德刚刚攻下,吴长德独战孙达等三人,其手下便把镖车抢走。现魏峰已被郑四海挡住,吴长德被三人夹攻,剩下三辆车暂且安全。
但这三人渐渐抵挡不了吴长德的长剑。一柄剑在三把刀中随意穿梭,三人的刀却始终招呼不到吴长德身上。反倒是长剑好几次戳到三人,略伤皮肉,幸而三人互助,才将来袭长剑挡开。若是三人个顾个,只怕早已横尸当场。
突然间郑四海的大弟子李清大叫一声,只见他左腿被吴长德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血如泉涌。二弟子瞿正明与孙达见状忙上前挡住吴长德,但三人中少去一人,吴长德就更易得手。
片刻间,孙达与瞿正明也各负剑伤,三人退在一起,只待吴长德冲上来拼死一战。
这时,远处奔来几人,朝这边大声喊道:“大胆贼人,光天化ri之下竟敢拦路抢劫,还有王法没有?”待几人来到近处,仔细一看,原来是四名少年。其中三人身穿道服,作道士打扮。另一人年纪稍大,约摸二十四五岁,衣着朴素,身高七尺,眉清目秀,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四人均背负长剑,步履轻盈,看似出自名门。
那位衣着朴素的少年抬头看了看镖局的旗帜,面上神情欢悦,似乎心有所喜。只听他对众山贼朗声说道:“你们连四海镖局的镖都敢抢,当真是胆大包天!”说完便向吴长德冲了过去。
这时只听郑四海说道:“这四位小兄弟,你们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这里危险,老夫不想连累几位小兄弟,你们请回吧!”
此时郑四海已看到自己的弟子与孙达受伤,yu舍弃镖车赶去救援。这时见到四人赶来帮忙,本是十分欢喜。但转念一想,敌人人多势众,单凭这四人只是杯水车薪,无谓让这四人送了xing命,便婉言谢绝。
那吴长德见四人年纪轻轻,暗想他们能有多大本事,不过是螳臂当车。念及此处,便轻蔑的说道:“哼!几个ru臭未干的臭小子,倒是好大的口气,本大爷来教训教训你们,让尔等知道厉害。更让你们长长见识,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以免今后学人闯荡江湖之时,令人笑掉大牙!嘿嘿,和我交手,只怕你们的小命就此结束,以后再没机会闯荡江湖!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要向我磕三个响头,再叫我一声爷爷。如此一来,我或许还会考虑饶你们一命!哈哈!”
这时郑四海已冲破重围,朝吴长德走去,他脚步沉稳,边走边说道:“吴长德!你的口气不大?那我和你单独放对,双方众人均不许干涉,如何?”说话间,离吴长德已是越来越近。
吴长德见郑四海走来,心底发慌,却还是强装镇定,声音略微发颤道:“你只会偷袭,没有资格和我打!”
郑四海笑了笑:“我没有资格和你打,谁有资格与你一战?”说着朝周围一指,“你挑个人出来单打独斗啊!”他知道擒贼先擒王,只有制住吴长德,才能让那些山贼们就范,让己方损失降到最小。因此有意说话引开吴长德的注意,却越来越接近他。他边走边在思量何时出手,准备一击奏效,就算不能一招制住吴长德,也让他难以逃掉。
吴长德见郑四海离将要行至面前,心知不妙,也不管郑四海言语内容,只是朝着周围手下叫道:“给我冲上去,宰了这混蛋!”
突然间郑四海像箭一般地冲了上去。吴长德忙向后退,他的手下蜂拥一般朝郑四海迎了上来。
郑四海知道机不可失,运尽全身内力一刀横砍而出,刀气横飞,冲在最前面的四人瞬间倒地。余下的山贼一见郑四海如此悍猛,心下惧怕,纷纷散开,拟待将他包围起来。有个别胆大之人,冲上来便被一刀砍翻。
郑四海内劲运于刀上,刀锋过处,敌人兵器立断,一瞬间便有二十余人被斩于刀下。
吴长德只道跑到己方阵中便已安全,谁知这郑四海武艺奇高,趁他并未完全入阵,便已杀了上来。
此时郑四海已追至吴长德身后,一刀向其砍去,刀未发,劲已至,端的是迅若奔雷。
吴长德赶忙举剑封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吴长德功力不及,被震得连退三步。
郑四海准备再出刀时,突感身后有兵器袭来,便回刀抵挡。
身后那人不与他大刀相碰,未等他收刀护身便已撤剑,跃至吴长德身边。此人便是魏峰。
郑四海虽见他二人联手,却也面无惧se,挥刀朝他两人砍去。两人避开之后,也随即朝郑四海攻去。
周围山贼见两位头领联手,胆子大了,四面八方的冲了过来。
郑四海运尽全身内力使出“浪里翻云”刀法,钢刀在敌阵中上下翻飞,刀气朝四面八方砍去。一时间,四周冲上来的山贼倒了一排又一排,吴长德与魏峰也是难以接近。但这一招极耗内力,过不了多时,郑四海便会筋疲力尽。
只听后方杀声大起,包围的敌人被杀开一个缺口,众山贼纷纷散开。
只见刚才那四位年轻人率领众镖师杀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那位年纪稍长的少年。他一马当先,在众镖师前方开路。莫看他年纪轻轻,武功造诣竟如此不凡,只见他手起剑落,一出剑,挡路的敌人中便有一人受伤。来路上,但凡与他相遇者,全都迎刃而倒。此人似乎心慈手软,刺中的都是对方穴位,绝无杀害一人之举。只见他剑势连绵不绝,虽剑速不快,剑法却很是连贯,敌人刺来的兵器被他一引一带都偏向一旁,他的剑却一个回转便刺中敌人。众山贼被刺伤或点中穴道,浑身酸麻,跌落在地不能动弹。
不一时,这少年便已带人冲到郑四海身后,周围山贼纷纷倒退,退回吴长德两旁。
郑四海看了一眼那少年,赞许声不断,说道:“小伙子好样的,老夫今ri蒙你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俗话说‘大恩不言谢’,ri后总有机会报答你的,今ri先看我怎么宰了这伙强盗!”转而对吴长德大声笑道:“你们祁风寨是不是只有以多欺少的本事?只怕你等现下人多也是无用,同样非我敌手。”
魏峰冷冷的笑了笑:“你不妨先看看你们的镖车现处何处!”原来其他并未上阵的山贼见守车镖师都去相救郑四海,便把所有的镖车都推走了。
郑四海从容说道:“我知道镖车在你手上,我已不在乎。当前之际,我看重的是我兄弟们的xing命。我们这般厮杀,手下兄弟死伤惨重,你也不想你的下属就如此白白的死掉吧?不如我们定个协议,我一人对战你和你的头领二位,不用其他人帮忙。如果我输了,镖车就让尔等带走。如果你们输了的话,就不准再打我镖车的主意,如何?”
吴长德见适才围攻郑四海时,他虽勇猛,却伤不到自己,暗想自己如与魏峰联手,则可稳cao必胜,便欣然答道:“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一个人独斗我们二位,可别后悔!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输了可别不认账!”
郑四海见他应承下来,赶忙答道:“那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们赢了,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魏峰知道郑四海有万夫不挡之勇,即便自己和吴长德联手也未必能敌,忙小声对吴长德说道:“大哥,郑四海武艺极高,只怕我们俩合战他一人,也胜不了。况且我们即便胜了,郑四海也决不能轻易将镖车让出,他一定会带领众人再次将镖车抢回。更况且,刚才那四名少年武艺自也不低。虽适才属下专心对付郑四海,没看到他们的招式,但这几人一来,敌方就突然强大,想必是在他们的带领下,众镖师才将我们的包围圈冲开的。”
吴长德道:“但郑四海刚才说过,只要我们两人赢了他,这些银子就是我们的。他若出尔反尔,岂不是颜面无光。他是正道人士,又自命不凡,应该丢不起这个人!”
魏峰急道:“大哥!他是镖师,他的职业就是保镖,要把这些银子安全的送到目的地,他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句承诺而放弃这么多银两呢?若是丢失了这镖,他就更没脸见人了。况且是我们抢他的银子,就算他失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长德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魏峰道:“没想到郑四海如此厉害,本来刚才将他包围时,有机会除掉他的,谁知半路杀出四个高手。现在只能弃了银子,走为上策。”
吴长德一听要撤,马上激动起来:“我此次前来可是要干一番大事业。之后与大哥相聚,给那些分舵的家伙看看,瞧我是否无能。他们倚老卖老,仗着跟随我哥出来打了几年天下,便不将我放在眼里,经常说我是依靠我哥,才坐上祁ri分舵舵主的位子,这你都是知道的。如果我这次败阵而归,连这批下属也要笑我无能。我以后还怎能在祁风寨立足?这镖我是劫定了!”
郑四海见他二人在一旁嘀咕半天,猜得到是魏峰叫吴长德别冲动。但他不知魏峰已打算撤退,还料其教唆吴长德让手下一起冲上来。现下他旗下众镖师不用分开保护镖车,都集中在一起,又有那几位少年人做帮手,局势已好转不少。只是一旦混战,己方也要损兵折将。想到这里,他赶忙激那吴长德:“在那商量了半天,到底敢不敢打,两个人对付我一个都没胆量的话,以后就别出来行走江湖了,回家种田去吧,哈哈!”
那吴长德本来就要一战,被他这么一激,怒道:“打就打,难道怕你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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