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易容术再为高明,也不会伪装得同另一人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假如遇到伪装目标的熟知之人,他就会穿帮。”
楚仁义恍然大悟道:“哦,所以要假扮一个‘世间上从不存在的人’,只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遇到熟人。”
上清道:“就是这般。”
楚仁义点头道:“也就是说,或许和州城根本就没有李泽光这一号人物?”
上清摇头道:“我已想通,这个假设破绽百出。”
楚仁义道:“其实这也简单,只要我们在苏州城内,多打听周满父亲的下落,再去查证李泽光此人,在和州的真实性,便可得出许多答案。”
上清道:“我曾多方面打听过,也调查过,苏州城里,无人知晓周满父亲的下落。周满说过,他父亲名叫周正,更详细描述过此人样貌,我却打听不到有关此人的任何消息。”
楚仁义道:“是否师父您描述的不够仔细?”
上清道:“周满的父亲极具特色,脸面上满布暗红色的肉瘤与伤痕,若是有人见过他,怎会记不起来?”
楚仁义道:“那倒也是。”
上清道:“因此,我怀疑周满的父亲,化装成一位正常人,在城内居住。”
楚仁义道:“这也有可能。”
上清道:“起初,经我调查,周全来苏州的时日,与周满父亲离开家乡,再行至苏州的日期,极为吻合。”
楚仁义道:“因此您怀疑周全是周满的父亲?”
上清道:“是的。但今日周满证明,周全和他父亲虽有那么一分相似,但绝然不同。”
楚仁义问道:“所以呢?”
上清道:“所以,我未再坚持起初的设想。等你把我的假想推翻之时,我便已认同你的推论。”
楚仁义笑道:“其实,师父您也不必认同。说白了,我也无甚高见。”
天生插嘴道:“你们瞧,师父和大师兄,都认为自己没个准确意见。因此,我还是觉得,吾之所言,最有道理。李泽光真是跟着紫仙洞的神仙,习得武艺。”
这时,天青说道:“不是我不认同周师弟,但你们想想,当年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友,只是匆匆瞧见他父亲一眼,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流浪之后,他脑海中的那幅画面,是否有可能已然模糊不清?他是否或许已然忘却他父亲的真实长相?”
天阳也附和道:“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周满听了这话,大声喊道:“不可能,我绝不可能认错。”
上清抚摸着周满的头顶,微笑着温言说道:“满儿,你当真能够确定,那李泽光是你父亲所假扮?”
周满道:“我也不能确定。但他的眼神,当真与我父亲那一晚,所表现出的眼神极为相似。”
天生道:“说真的,当时我也被李泽光那股凶相吓得够呛。只因如此,我才敢说周满的判断或许有误。”
周满问道:“此话怎讲?”
天生道:“师父曾经说过,任何一人,在极其恐惧的情形下,思维都会陷入混乱状态。我当时被李泽光吓呆了,吓得看不清此人面貌,只是望到一对充满邪恶与煞气的凶狠双眼。那个时候,除了他的目光,我再也瞧不到另有它物。”
周满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没有撒谎。”
楚仁义轻拍周满肩膀,说道:“周师弟,我们并未指责你在撒谎。有时候,时间长了,记忆会产生误差,你不必太在意。你瞧,你刚刚否认说谎,其实也在默认,默认你不能肯定李泽光是你父亲假扮,默认你的记忆,或许有所偏差,也默认了天生所言——一个人在惊恐之下,视听都有可能被误导。”
周满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上清接着说道:“目前,我们找不着周正的一丝信息,也探查不到杀害郑夫人真凶的任何消息。”
天生抢着说道:“师父净说些没用的废话,咱们既然在侦查的道路上,没有任何进展,下一步该怎么办?”
上清分析道:“我们本来怀疑,张中汇和周全两人有作案嫌疑。现在看来,这嫌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天阳问道:“何以见得?”
上清道:“张中汇今日与我交谈,谈了许久。看得出,他为人正直。不论从表象上看,还是从我所探知他的内心深处去猜,此人都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
天生冷笑道:“有很多伪君子,都是装出来的。师父以前还对我们讲过许多表里不一的小人故事。现在师父怎就忘了这一茬呢?”
天青道:“就算张中汇是个仁慈长者,他手下那几个教头,也未必便是善类。”
天阳笑道:“三师弟一向沉默寡言,更很少说别人坏话,今天怎地不同往日?”
天生笑道:“二师兄,你有所不知。在你归来之前,我们都听三师兄讲述了他今日上午取药的经过。”
天阳道:“天青被分派,去拿回张老爷送往小溪边的巨蝮草,这中途难道有何事发生?”
天生道:“三师兄取药回城,半路被一名黑衣人打劫,将药瓶抢了过去。”
天阳惊道:“有这等事?三师弟没受伤吧?”
天青微笑道:“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
楚仁义接口对天阳说道:“就因为天青被人打劫受伤,得知消息后,我才想到去迎接你们三人。没料到,天生与周满的处境,当真危急。”
天阳首先向天青问道:“那个打伤你的黑衣人,是何等样貌?”
天生插嘴道:“讲明是黑衣人了,自然蒙着面,能看出什么样貌?”
天阳道:“天青与天生武艺相若,那黑衣人能打伤天青从容而去,武功想必不差。”
天生道:“但那人武艺也未必能好到哪去。像李泽光这样的人,都能欺凌于我,咱们的武功当真白练了。还不如去紫仙洞学个一招半式,将来也好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