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见此刻有两人正坐在里面。
一个是龚伟,另一个却是个陌生人。
他没有再靠近,只是远远站在一株灌木后面,细细凝望。
小亭之中,烛火摇曳,龚伟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嘴角翘了翘,沉声道:“我知道你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那人伸出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听废话,上次欠我的,今天该还了吧?”
龚伟将阿鼻道绝刀取下放在桌面上,冷冷道:“我受伤了。”
那人眼神一挑,仔细看着他的脸色,过了一会才说道:“什么人伤的你?”
龚伟苦涩一笑,道:“罗青衣。”
“原来是魔琴青衣,那就难怪了。”那人抬抬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瓶,丢给龚伟,冷冷道:“这是我收藏的雨露丸,对你的伤有好处,看来今晚是没法找你要东西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就要离开,龚伟却叫住他,道:“来都来了,坐下陪我喝一杯。”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沙哑,百里小歌远远听着,他从来没有听过龚伟这么委婉地说话,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连武疯子一向冷漠,说话也是大大咧咧,怎么对这个人却如此的不同?
那个人转过身,看了一眼龚伟,笑道:“喝酒可以,但你知道,我从来不用杯子喝酒。”
龚伟愣了一愣,笑道:“我知道。”
他从桌子底下提出一坛子酒,然后顺带拿出了两个青花大碗,他解开酒封,给那人和自己各自倒上一碗,然后说道:“这一碗,当是给你接风。”
那人撇撇嘴,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龚伟不甘示弱,也仰头饮酒,可他刚喝到一半,却突然血气上涌,一口黑血再也压制不住,喷薄而出。
酒水和血水飘洒相容,那一碗清澈的酒,瞬间变得血红。
龚伟吐出一口气,看着手中的一碗血酒,喃喃道:“吐出来浪费了,喝回去才够本呢。”
然后他仰头一饮而尽,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晕起来。
这一切都看在百里小歌眼中,他本想出言制止,却又停住了,从龚伟和那人的谈话上来看,他们应该是朋友,至少以前就认识。
他摇摇头,喃喃道:“既然有人照顾你,我也就不多事了,下次见面再谢你吧。”
他说完转身,打算离开,可刚动脚,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百里小歌脸色突变,身形翻飞而起,脚踏灌木落叶,轻飘飘躲开那股掌力。
“鬼鬼祟祟偷听人家讲话,看我不把你耳朵揪下来。”一道身影突然从小亭奔袭而出,身法奇快,转眼便到了百里小歌跟前。
百里小歌苦不堪言,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索性展开躲字诀,不与这人计较。
可那人哪里肯依,手上掌风不断,一层接着一层,犹如浪潮,生生不息。
龚伟站在亭中,看到两人矗立在灌木之上,一人躲,一人追,好不热闹。
他认出了百里小歌,微微笑道:“都走了还回来干嘛,这回遇到这个煞星,够你受的。”
他干脆地坐在亭子里,也不阻拦,大张旗鼓的喝起酒来,仿佛那两人的比斗,于他毫不相干。
百里小歌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只见他国字脸,粗眉毛,高鼻梁,英气逼人,头发有些发卷,整个人看上去粗狂而豪迈。
他一边躲,一边说道:“兄台,你误会了,我不是偷听的贼。”
那人却丝毫不理,手上掌风霍霍,一点余地也不留。
百里小歌脸色一沉,看向那个小湖,双脚在灌木上一踏,像是穿天燕子一般,便朝着湖中心飘去。
粗狂汉子见他飞走,也紧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纷纷落在湖面之上。
百里小歌如踏云泥,双脚轻立湖面,不见鞋子打湿,此等轻功天下罕有,那粗狂汉子虽然也不差,但毕竟没这么轻松写意。
但他却并不计较这些,猛然从腰间拿出一把铁爪,冷冷道:“偷听的小贼,你爷爷是专门抓贼的,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要不然,我这擒魂爪下,你小命不保。”
百里小歌看到他的那双铁爪,顿时便知道了这人身份,江湖中有一句传言:铁爪惊天下,鬼魂也害怕,说的便是这个人,他乃是帝都朝廷神机门的大捕头云追影。
百里小歌有些无奈,因为他知道云追影的性情,传闻这个人一旦认准一件事,便不会罢手,说百了,就是一个纠缠不休让人很烦的人。
现在这个烦人,赖上了他百里小歌。
这的确有够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