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人虽然年纪小,倒是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
“长孙将军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侯某实在是佩服。”虽然心里面对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少年人很不服气,但是侯君集还是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上前去与长孙凛交谈。
“让侯将军见笑了……在下只不过是新手,以后还请将军多多指教。”长孙凛也客气地回了一句话,他与侯君集也只是在西域行军的时候有过极少的交流,不算很熟。
这时只见一个管军马地昭武校尉杨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向二人行了个军礼,然后说道:“长孙将军,适才见你地马出了问题,我这儿还有一匹从西域过来的良马,矫健雄壮,迅若奔雷,一跃可越十丈之涧。将军如此善于骑射,是否愿将其训为自架?”
长孙凛对于马匹倒不甚热衷,只是对方盛情难却,正想要试一试。却只听见侯君集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真地?有这等好马,为何不乘?”
侯君集是出了名的爱马成癖,虽然此次西征他也寻得不少良马,然而也都不能让他满意。听到这马如此矫健,他倒是来了兴趣。
长孙凛见状也不夺人所好,便笑着说道:“既然侯将军对马比较有研究,那就请将军试乘,也是一样的。”他见对方想要推辞,也知道那只是客套一下,便对杨志说道:“你把马给牵出来,请侯将军代为骑乘,若是侯将军喜欢,我也不便夺人所爱。”
杨志闻言先是愣怔了一下,只得命人将那胡马牵来,果然是一匹好马。体态矫健,四肢修长,行走跳跃之间,宛若游龙。浑身赤红,毛色发亮,在烈日映照下熠熠闪光,尤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侯君集见状大喜,急不可耐地将马缰接在手中,纵身一跃,轻轻地跨上了马背。他轻抖马绳,正欲纵情驰骋,不料那马歇斯底里地长啸一声,马颈高昂,前腿腾空,竟当地直立起来。紧接着,前蹄突然落地,后尾一剪一摆,腰身猛拧,在原地旋风般地转了大半个圆圈。
侯君集猝不及防,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被甩出了数丈之外。众士兵都“啊”的一声尖叫,个个大惊失色,要知道虽然侯君集前些日子虽然被囚禁牢中,但现在还是他们的将军。长孙凛也突地站了起来,心中惶急,这一重摔,弄不好便会造成伤残。毕竟对方骑马是跟自己有关,他也不免为侯君集担心起来。
然而侯君集也是一征战沙场多年的名将,他稍微调了个姿势,两腿成弓步,牢牢地钉立在地上,完好无伤。不过他心中却恼了,这畜生如此顽劣,竟敢让自己当中丢丑。他虽然在战场上是常胜将军,但心胸却是颇为狭窄,这种糗事的发生,心里便暗暗地怪罪到长孙凛头上。认为对方是跟杨志串通好的,让自己在这么多士兵面前当众出糗。
他恼羞成怒,默默地走回来,也不回答长孙凛的关心,却又突然箭一般窜上了马背。那胡马故伎重演,又是抬前腿,拧腰身,后尾又摆又剪。但侯君集双手死死地抓住了马鬃,整个身子像胶一般黏贴在马背上,任其使尽千般花样,就是甩不下来。胡马也恼怒了,自它出生以来,大概是第一次碰上这样凶恶的奴手。它将马头一俯,长尾一摆,突然发疯似地向西面那片山林中冲去。
侯君集的亲兵一看不好,也急忙翻身上马,尾随着紧追了过去。待他提心吊胆地赶上侯君集,却见那胡马已在一株老柏树下停了下来,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马尾在后面轻轻地摇晃着,完全是一副该乖乖驯服的样子。
见是自己的亲兵过来了,侯君集冷冷一笑,对他说道:“看见了吧,这小子今日以此马在众属下面前丢我的脸。侯某若不报此仇,也就白比这毛头小子多活那么多年!”
而正俯身下来向长孙凛认错的杨志,此时却是盘算着该如何回去邀功,既可以离间此二人,又可以趁此机会将郁郁不得志的侯君集拉到自己主子的阵营。如此一举两得的做法,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