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的身上披着大毛巾,受伤的肋骨还没有完全痊愈。
站起来的时候,胸腔就会隐隐作痛。
他脸色苍白,深亚麻色的头发上滴着水珠,掩盖住了双眼。
肖瑜却喋喋不休的厉声训斥:“才刚刚从医院里出来,你就搞成这幅样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落到水池里?!”
他声音严厉,仿佛是在训斥一个故意捣乱的孩子。
周围的宾客都闭口不言。
只有肖洛身边的小女仆,有些害怕的小声反驳:“并不是孙少爷愿意落水的……这里……有人推孙少爷的轮椅……”
小女仆的声音细若蚊吶。
周围几个宾客听见了,却也并不给小女仆作证明。
反而是哪边的肖洛拿出和事老一般的长辈架子劝肖瑜:“二哥你消消气,肖洛年纪小,不懂事,你别怪他。”
说完,还吩咐身后的两个女佣:“快去扶孙少爷上楼换一件干爽的衣裳。”
肖瑜脸上的怒气仍旧没有消停的意思,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肖洛:“这孩子从小没有父亲教养,我这个做叔叔的教教他,他倒是恨上我了,还在外面传些谣言,平白坏了我肖家的名声。”
肖亮叹口气,还是劝着肖瑜的:“二哥你别跟这孩子计较,大哥去的早,是老爷子太宠他了,也不是他的错。”
“这港城里,被长辈宠着长大的孩子多了去了,怎么我就没见有一个跟他这样不懂事的?”肖瑜越说越是带劲儿,简直就开始对着周围的宾客大倒苦水,“这孩子,从被接回到肖家的那天开始,我就跟他三叔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却偏不知他从哪里认识了些不成器的人,逢年过节不跟家里人一起吃团圆饭,硬是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混,吃了亏,受了伤,到还将黑锅摔倒了自己家里人的身上。”
肖瑜越说越气,胸口起伏的厉害,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冤屈一样。
周围的宾客各个都对上流圈子里那些不能说的事知道个大概。
如今肖家真正得势的也不是眼下这个孙少爷,而是眼前的肖瑜肖亮。
就算是肖瑜肖亮真的买凶要杀这个小少爷,盘算着得失的宾客们也会站在肖瑜肖亮这一边,心甘情愿的听他俩信口雌黄。
在这个商场上,在这偌大的人脉网里,谁有用处,自然就要往谁的身边靠。
没有用的人,他们连施舍一眼都懒得看,更别说是为他说个理。
宾客们纷纷上前劝肖瑜——
“肖先生啊,现在不懂事的孩子是多了点而,孙少爷这样的孩子以后严格管教就是了。”
“是啊,肖先生,为了孙少爷好,您可以将孙少爷送去国外留学。”
“是啊,留在港城里,孙少爷说不定是嫌闷,才倒腾出这么多事儿来呢。”
“现在的孩子啊,就是别扭,想出国不跟你直说,非要弄点什么小动作引起家长注意。”
“就是啊,就是。”
宾客们其乐融融的去劝解肖瑜消气。
肖亮也借势跟宾客们开始聊些两家合作之类的事情。
背对着他们的肖洛,背脊僵硬。
活生生看着这些宾客见风使陀不辨黑白的向着自己的两位叔叔靠拢。
小女仆也很心疼这位小少爷,低声劝他:“孙少爷,我们上楼去换衣服吧,你冷吧?”
肖洛的头垂的更低了,抬脚,跟小女仆一起往前走。
他冷,他的的确确是很冷。
这个世界真是残酷。
明明自己跟这两个叔叔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可是为什么,两个叔叔要致他于死地。
那些伤口加诸在身上的时候,那一道疤,不是带着要他命的力道呢?
明明整个港城的人都对他两个叔叔要害死他的事情心知肚明。
可是这些人,却能够笑呵呵的站在两个叔叔的身边说他不成气候是个祸害。
这个世界,真是叫人心寒啊。
他缓缓上楼,背影落寞而孤寂。
单薄消瘦的仿佛快要变成弥散在黑暗中的一道影子。
凄凉的意蕴丝丝缕缕的透出来。
在背后看他许久的陆夏,手指捏着高脚杯,高脚杯里殷红的红酒仿佛血一样带着迷惑人心的色彩。
她面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旁边的楚漠宸却看见她手指尖微微捏紧了高脚杯。
然后,仰头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即便所有人都站着肖瑜肖亮这边,陆小姐觉得这位孙少爷也能翻盘?”
他问。
陆夏视线冷锐的飘过那边被宾客拥簇着谈笑的肖瑜肖亮,将高脚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上,话音冷得耐人寻味:“树倒猢狲散。”
……
宋云萱那身冰蓝色的晚礼服已经湿透,而且有些撕坏。
在将那件晚礼服换下来之后,接过去准备替她送去干洗的肖家女管家还有些假模假样的心疼。
“这么好的晚礼服,居然撕坏了呀。”
宋云萱淡淡一笑,将用毛巾擦干了的长发一甩,笑容若隐若现:“事出突然,鱼尾裙不适合游泳,我用胸针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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