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乡9个行政村,面积149平方公里,地广人稀。
孟谨行与穆添一天一个村,交钱吃住在村民家里,八天时间已经对八个村的情况摸了底,第九天一大早到了与大坝子乡交界的下湾村。
穆添在路上就向孟谨行做了介绍,大湾村处于荒茫茫一片大山中,地理位置十分隐蔽。
“梁老大在这里有个采石场,平时都是梁畅和梁敬祖在帮着照看,”穆添说着呵呵笑了一下,“话虽这么说,他俩平时也懒得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基本都是包给村里的毛胡子在管。你看!”
路况不好,孟谨行开得很慢,顺着穆添的手指望去,连绵的山峰都被削了半边,岩石裸露在外面,看上去更显荒凉,偶尔还能看见半山腰上的采石车。
“这应该是开了好些年了吧?”孟谨行问。
“也不是太久。”穆添掰了拜手指道,“好像也就五六年光景吧。我记得,那一年正好是梁家五爷的三儿当选副市长。”
“梁五爷的三儿?”孟谨行想了想问,“你是说汪副市长?”
“对头。汪副市长嫡亲的老汉儿当年下放在下湾,感激梁五爷帮过他,梁五爷俩儿子上山砍树死了以后,就让汪市长认了梁五爷当爹。”
“原来是这样。”孟谨行点点头,福特开进村子。
下湾村不大,整个村子不过十多户人家,除了散在山上居住的两户,其余都集中居住在山岙里,除了少数木屋,大多是泥坯房,看得孟谨行直皱眉。
他将车停在路边,与穆添步行,想找几个在墙根晒太阳的婆娘聊聊。
哪知,只要他们一走近,那些婆娘就一溜烟儿跑了。
“怎么回事,我们像凶神?”孟谨行回头问穆添。
穆添耸耸肩说:“不清楚,我以前来过,不这样。”
“那是我有问题?”孟谨行上下看了看自己,又让穆添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妥。
“砰……轰隆隆……”
突然一阵巨响,伴随着漫天的尘烟和飞石,将站于村子中心的孟谨行和穆添包裹在灰霾中。
孟谨行反应奇快,飞身扑向一位尚未跑远的大爷,将他压在自己身下,并用手臂护着头。
四周一片静寂时,孟谨行慢慢起身,然后把大爷拉了起来,“您没事吧?”
大爷混浊的双爷看着孟谨行,用枯瘦暗黑满是皱纹的手抚着孟谨行的手背,“娃子,你受伤喽!”
孟谨行看了看自己的伤,朝大爷笑笑,“没事,一点皮肉伤,很快就会好。”
“孟乡,你的车!”
穆添这时突然跑过来大喊,孟谨行回头望去,烟尘散去,一身灰土的福特车顶整个凹了进去,前挡玻璃成了蛛网状。
“刚刚是采石放炮吗?”孟谨行回头问大爷。
大爷闻言,欲言又止,最后拍拍孟谨行说:“娃子,快走吧,闲事莫管。”
孟谨行皱眉问道:“是不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
大爷仰着一张满是沟壑的脸,怒道:“你这娃子咋听不来好赖话?和你没得关系的事,莫要瞎操心。”说着便长叹着离去。
穆添像是醒悟到什么,脸色难看起来,拉拉孟谨行的袖子,低声说:“孟乡,赶紧回去修车吧。”
孟谨行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大爷佝偻的背影上,嘴唇紧抿,眸中寒光闪烁。
“你会不会开车?”他突然问。
“会,但没驾照。”穆添忙问,“你的伤是不是不能开车了?”
孟谨行听他说会,立刻将车钥匙塞过去,说:“我好像伤了内脏。你马上帮我把车开到申城,找无极草堂的邬雅沁,让她拿车去修,另外让她老汉儿带医生来。”
穆添吓了一跳,“那你现在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你快去,越快越好!”孟谨行像是很痛苦地挥挥手。
穆添怕出人命,不敢耽搁,立刻奔回福特,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将车子启动窜了出去,
福特一消失,孟谨行就用手把头发弄得像鸡窝样,整个身子在地上又滚又蹭地,将一身衣服弄得破烂不堪,然后朝着采石场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下湾采石场此刻大门紧闭,门卫室里,四个长发青年斜叼着烟玩牌,不远处的破碎机隆降作响。
“砰砰砰”沉重的砸门声扫了四个打牌人的兴,一个独眼站起来,骂骂咧咧去开了边门,望着门外衣衫褴褛的孟谨行,恶狠狠地说:“狗日的,想死是不?”
“大哥,我是来旅游的,在山上迷路,身上的东西全丢了。”孟谨行探头往采石场里面瞄了一眼问,“能不能让我在你们这里打工挣点回去的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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