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娘不是傻子,就算拼上这里所有人,也未必是夏雨的对手。与其浪费人力,还不如——樱娘招手让一名死士上前,伏在那人耳畔低语了一句,那人快速离开。
夏雨随手推进了一间雅阁,“真是不错,外头看着与代州花满楼相似,可里头却是截然不同,如此奢华,真叫人不想走了。”
寻梅谨慎的环顾四周,“少主,这——怕是不太好,咱们还是赶紧救出阿奴,快走吧!”
“阿奴在他们的手上,他们抵死不交,你能奈他们如何?若是拆了花满楼,杀光这里的所有人,能救出阿奴来,我乐于成全。”夏雨坐了下来,鼻间轻嗅桌案上的茶盏,放下后又起身漫无目的的在屋子里走,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感兴趣。
“可——”寻梅轻叹,“他们会不会找救兵?”
“会。”夏雨坐定,“所以我在等。”
寻梅仲怔,却见夏雨笑逐颜开,“你以为我真稀罕住这儿?我在等着他们的上面来人,这花满楼单靠樱娘是绝对不可能有如此规模的。所以呢——樱娘拿我没办法,自然要去求援。上面来人了,我才能知道,这花满楼除了乌托国,到底隶属于谁。经手人不查出来,始终是个祸患。”
寻梅颔首,“此言不假,只不过实在太危险,少主三思。”
“不进老虎窝,怎么抓着老虎崽呢?”夏雨笑盈盈的走到软榻处,直接躺了下去,“真柔软,好舒服。我睡会,你盯着点,有事叫我。”
动了动手脚,便觉累得慌。是不是当时失血太多,以至于到现在还没补回来,才会如此身心疲惫?
夏雨撇撇嘴,翻个身当真睡了过去。
寻梅愣了半晌,听得夏雨均匀的呼吸声,十分肯定夏雨真的睡着了。这少主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些,这样就睡着了?外头花满楼里的人,可都虎视眈眈呢?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不过转念一想,少主的身子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前阵子好吃,几乎什么都吃。
这阵子嗜睡,几乎时刻都睡。
揉了揉眉心,少主不会是伤势反复吧?赶紧让辛复来瞧瞧才是正理,可别到时候拖出毛病来,那可了不得!
茂王府。
孙启快速进了梅园,“王爷,大鱼去了花满楼,如今花满楼已将她围困。只是——”他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赵誉回眸,将手中的剪子递给他,“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只是她的武功今时不同往日,好似精进很多,连樱娘都不是她的对手。不但如此,花满楼外,大批的百花宫门人聚集,形势不容乐观。”孙启沉眉,“王爷该知道,百花宫行事惯来心狠手辣,她们的狠戾丝毫不下于黑煞盟。所以,樱娘让人来报,请王爷明示,该如何处置?”
“想不到,还真的去了花满楼。”赵誉冷笑两声,“真是大难不死,如此这般都弄她不死,这女子果然是命硬得很。”
孙启一笑,“王爷怎么忘了,她爹不就是个命硬的主吗?如今到了女儿,若是命数不够硬,还不知得死多少回呢!”
“人呢?”他问。
孙启道,“就在花满楼里,樱娘已经让人盯着了。她现在在花满楼里耍赖,卑职想着,其实她是想见王爷。”
赵誉缓步走出了梅园,“想见那就见见吧!总归是要见一面的,否则来日死得不明不白,这丫头还不得阴魂不散?如此命硬之人,着实该见一面,去花满楼。”
昔日上门讨要疏影,在茂王闹了一场。
也不知今日的夏雨是否知道,当日若非赵誉别有心思,许是夏雨早已香消玉殒,那一日便让她——所以说有些人福大命大,就是运气好。
孙启颔首,快步跟在赵誉身后。
马车还未到花满楼,便已经看见了守在街对面的百花宫门人,一个个娇艳的女子,却生得冷眸无温,直勾勾盯着花满楼。花满楼里有她们的少主,岂能大意。只要里头稍有动静,她们会马上冲进去,不管是鱼死还是网破,皆无所畏惧。
见此,马车绕道后巷,孙启快速环顾四周,这才领着赵誉快速进门。
安静如斯的花满楼,地面上的血迹还未清理干净,尸体早已被挪出。赵誉进门便嗅到了浓烈未散的血腥味,不悦的眯起了眸子。抬头望着高高的台阶,唇角凛冽扬起。
樱娘快步上前,“王爷。”
“人呢?”赵誉冷问。
樱娘瞧了一眼二楼,压低了声音,“这边请。”
楼梯处有脚步声传来,寻梅快速踏出房门,愕然怔住,“怎么会是——”一扭头,急忙走到软榻旁,“少主,人来了,是茂王赵誉。”
羽睫陡然扬起,夏雨赫然坐起身子。
她是累了,只不过也没有深度睡眠,赵老九没有在身边,她哪敢真的睡太熟。不过是眯着眼睛小憩一会罢了,这会听着寻梅的快语,心下瞬时一震,“什么?茂王赵誉?”
寻梅郑重其事的点头,“我没看错,是他!”
音落,赵誉已经踏入了房门,“这世道真是乱得很,如今一个个女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即便龙潭虎穴,也敢直接闯,真叫本王刮目相看!”他坐在桌案边,冷笑着睨一眼坐在软榻上的夏雨,陌生的面孔,女儿身打扮,若非让人引她出来,委实无人能认得她便是夏雨本人。
“龙潭虎穴?”夏雨冷笑,“王爷真能抬举自己,这卖笑卖艺卖身的地方,还算得上龙潭虎穴,那外头十里长街,算不算蓬莱仙境啊?”
赵誉一笑,樱娘上前奉茶。
两杯茶,一杯是赵誉的,一杯是夏雨的。
夏雨笑着下了软榻,缓步走到赵誉对面坐定,瞧一眼跟前的茶盏。如今她已经失去了百毒不侵的能力,自然不敢轻易下咽。早前就知道,花满楼里有**散,这会子更该小心谨慎。自己这条命,有的是用处,可不能白白折在这里。
“真能说笑。”赵誉抿一口香茗,神情悠然,“不知道现在,是该称你为夏内侍,还是夏姑娘?”
“随你的便,就算你要喊我一声娘,我也不会介意的。”夏雨双手托腮,一本正经的盯着他。
赵誉面色一紧,万没想到一个姑娘家,言谈举止如此粗鄙。这样的女子,他这辈子没见过,说话没大没下,不知尊卑,甚至于根本不会察言观色,也不想想她如今可是在他的地盘上。
夏雨笑了笑,“王爷,还是说正经事吧,否则我怕你这张老脸,都得抽筋了。”
寻梅在一旁偷笑,跟夏雨耍嘴皮子,那赵誉就是茅坑里打灯——找死(屎)。
“哼!”赵誉冷笑两声,“嘴皮子溜没什么用处,关键是要看你有没有这命走出花满楼。”
“我有没有命,我自己知道,只不过王爷有没有这条命,那就难说了。”夏雨骤然凝眸。
几乎是一瞬间,房门砰然紧闭,孙启快速拔剑,却还是晚了一步。
一时间,房内的各人状态显得极为诡异尴尬。
夏雨掐着赵誉的脖颈,孙启剑指夏雨,寻梅则将冷剑架在了孙启的脖子上。而樱娘,也掐住了寻梅的脖颈。一环扣一环,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想让。
“放开王爷!”孙启冷喝。
“你说放开就放开?你又不是我祖宗,我干嘛听你的?笨。”夏雨浑然未放心上,只是瞧一眼面色僵冷,想要挣扎又不敢挣扎的赵誉。她修长尖锐的指甲,已经刺破了他的颈部肌肤,只需稍稍用点内劲,就能让赵誉当场毙命,“王爷最好别乱动,我这人胆小,怕受不住王爷和下属的一声吼,到时候不小心伤了王爷,那可就糟了。”
赵誉瞪了孙启一眼,示意所有人都别轻举妄动。他这条命,可是相当金贵的,就算搭上这里所有人,也不及他一分一毫。
夏雨笑嘻嘻的扫一眼孙启,孙启正狠狠的瞪着她,“瞪什么瞪,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给你家王爷下菜。把剑放下!”她手中使了暗劲,赵誉的面色瞬时难看至极,夏雨冷笑,“放下!”
到底还是拗不过夏雨,孙启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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