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回已是不可能,如今孩子还这么幼小,实在是舍不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只想把孩子抚养成人,总有一天她会自行了断,也算对我的交代。”
春巴菍听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匠帅拔佩眼里也已泛起了泪花,他顿了一顿,低声咳嗽了几下,接着道:“听了她的一番心理话,我的火气已是消了大半,不过我仍然借着酒劲儿问她,究竟当年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了,让她这样对我。她哭着告诉我说,其实在我和墨比卡巴之间,她虽是也很喜欢我,但还是喜欢墨比卡巴要多一些。那年我喝醉了,将与墨比卡巴的一番谈话说给她听,过后她就觉得很是愤怒。在她的感觉中,她就像一件东西,只有别人来选择她,容不得她去选择别人,这使眼高于顶的她大大的受了伤害。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件让我和墨比卡巴都后悔的事情。她想来想去,感到最能让男人伤心的事情,莫过于背着男人去找一个相好的,而这个相好的恰巧是这个男人最不待见的,只要如此一做,该是让她最为解气。于是她就主动找到了族人中最为让人讨厌的傩特巴,接着便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之间,白虎堂外面的天色已然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白虎堂的窗棂散射了进来,使得堂里一面有些阴沉,一面则显得有些昏黄。
匠帅拔佩坐在那张胡床上,沉浸在暗影之中,显得格外寂寥。
刘寄北虽有些同情匠帅拔佩,但他更是怜惜身旁的春巴菍,自从进到了白虎堂内,她便遭受着一连串的打击,真不知她能否消受得了。
他的眼光扫过春巴菍泪痕斑斑的脸颊,感受到她轻轻颤抖的身躯里面蕴藏着的惊恐和伤心,禁不住心里连连叹息,暗道:今日如何也不能让她再受伤害了。
刘寄北刚想开口安慰春巴菍几句话,忽然间竟是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自己赤身**的站在雪地里,浑身冷嗖嗖的直起鸡皮疙瘩。
于是他下意识的悄悄四下了,却是没有瞧到一点异样的情形,禁不住心中好生疑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有了那种感觉。
就在刘寄北不明所以的时候,匠帅拔佩几乎是和葛玦同一时间瞧了瞧屋顶,之后俩人就像有了默契一般各自收回了目光,只听匠帅拔佩不急不缓的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春巴嬷嬷将那些事告诉了我之后,我并没有伤害她,事实上我也不忍心伤她,不过,我当时的心情简直是坏透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倒不是我故意为此,而是我面对她时,真的不知该怎样与她言语。不久之后,便到了墨帖巴哭嫁的日子,在那天,我喝了好多的酒。面对多年的好友,原本压抑在心里头的话终于按捺不住,将这些事全部告诉给了墨比卡巴,他听了之后,先是感到极为震骇,接着便告诉我,他的心实实在在的被很深很深的刺痛了,结果在悲伤之下,他也和我一样喝了好多的酒。”
墨帖巴狐疑地问道:“那时你真的只是说了关于春巴嬷嬷的事情吗?没有唆使他去刺杀傩特巴吗?”
匠帅拔佩苦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其实我若真想杀了傩特巴,何须他人动手,只我一人便足以成事。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时候,在整个族人之中,哪一个人能称得上是我的对手?我的武功虽是师傅传授的,但是师父已经年老体衰,时不时地便染上风寒,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就算师父因为我杀了他的儿子而动用了族人,可你不要忘了,傩特巴作恶多端,族人都恨不得有人能够杀了傩特巴。况且我在族人之中还是颇有威信,你想一想,会有人为了傩特巴而与我拼命吗?我之所以一直不肯杀了傩特巴,既不是为了害怕丢了性命,也不是为了得到‘白虎夷王’的位子,实是因我不想师傅到了老年而没有儿子送终,也不想春巴菍没了父亲。本来在那段日子里,我已经想好一个人离开寨子,只不过没料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此才促使我改变了主意。”
墨帖巴冷冷的说道:“若按着你这样说法,我哥哥是自愿刺杀傩特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