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带到了江南求医,之后渺无音讯,内子放心不下,便让我到江南寻找小儿。一番阴差阳错之后,我不但没能到了江南,反而流落在此。在此期间,我曾认识一位叫杜杲的人,经其点化,知道陈顼乃是当今陈国皇上的亲弟,于是便想结交与他,以其特殊的身份,到得江南用以便宜从事。”
听到了陆法和的名字,妙月神尼微微一笑,说道:“刘檀越所说的陆法和是否指原来北齐的陆太尉?”
刘寄北一怔,忙问道:“神尼认得此人?”
妙月神尼慈眉一挑,说道:“一个多月之前,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和一位叫做任淑真的女道人站在一起,那女道人的怀里倒是抱着一个孩儿。”
刘寄北心情激动,颤声说道:“正是他俩把小儿带走的,另外还有俩人,一位叫做张远游,一位叫做由吾道荣。”
妙月神尼一笑,说道:“那俩人确也在场。”
刘寄北追问道:“神尼见到他们的时候,那个孩子怎么样了?身上的剧毒可是解了吗?”
妙月神尼怜悯的着刘寄北,摇了摇头叹道:“贫尼走的时候形色匆忙,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些,不过我那孩儿倒还活泼。”
听了这话,刘寄北虽有些失望,但也略感欣慰,心道:无论怎样,现已知道嵩儿还好,总是喜讯。
刘寄北知道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感觉到书房里光线昏暗,便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心中一惊,忖道:不知不觉已到了掌灯时分,既然答应了杨家父子和达奚武,怎的也要把事情办完。
他在交椅上伸了个懒腰,对着杨坚说道:“兄弟去为哥哥准备些果腹之物,吃罢之后,我便去打理正事,免得夜长梦多。”
杨坚答应一声,对着妙月神尼说道:“师父远道归来,想来也有些疲劳,徒儿带您前去歇息。”
妙月神尼下了床榻,语带禅机的对着刘寄北说道:“檀越眼中神光内敛,定是有着大修为,世事虽然艰险,但是檀越大可去得,纵有不测之祸,也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刘寄北起身谢道:“多谢神尼吉言相赠,刘寄北记下了。”
夜里无月,风高云淡,满天的繁星晶莹闪烁,长安城中寂静无声。
刘寄北身着夜探大冢宰府时的那身行头,蜷伏在宫内隐蔽角落里的黑影之中,静待着一队羽林军走过,心道:皇宫之内确不比寻常之家,戒备真是严谨,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发觉,切不可鲁莽焦躁,一切还须小心从事。
来皇宫之前,刘寄北得知宇文邕夜内经常在温室殿休息,由于其不好女色,故而往往一人独眠。
那对羽林军走后,刘寄北估摸了一下方位,知道温室殿离着自己这里已经不远,只需绕过文华殿便是了。
刘寄北仔细的倾听了一下宫里的动静,知道又有一对羽林军将要来到藏身的地方,于是他瞄了一眼左前方黑黝黝的文华殿,见其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便毫不犹豫的向着殿基的须弥座奔去。
刘寄北刚在两层须弥座之间的空挡里趴稳,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他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伏在原处,直到前来巡逻的一对羽林军走远,他才抬起头来四下望了一眼,可巧这时正传来变更的锣声,他凝神倾听,知道已是四更天,心道:手脚还真得麻利点,要不然又得像在大冢宰府那样折腾一夜。
他越过上面的须弥座,快如狸猫一般闪身没入文华殿墙壁的阴影中,沿着墙根转到了殿后,眼耳并用,不见有人,便迅速翻过两层须弥座殿基,一哈腰疾奔温室殿而来。
温室殿位于宫内北边,与其相邻的是清凉殿。温室殿一直是皇上避寒之所,此时虽然即将进入初夏,可由于宇文邕一向身体孱弱,极为怕冷,故而还没有将寝处搬离温室殿。
刘寄北四顾无人,悄然攀上温室殿的回廊,猫着腰站稳之后,隔着窗子向殿内望了一眼,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心知宇文邕若是在里面,定然已经安歇。
为了小心从事,他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枚事先准备好的石子,用了个巧劲,把石子抛出,只听一声脆响,石子落在了殿门处的空地上。
刘寄北凝神倾听,见没有异常,于是蹑足潜踪来到殿门旁,慢慢的推了推殿门,他本以为门是关着的,孰料一推之下,殿门竟然欠开了一道缝隙。
刘寄北心道:宇文邕胆子倒是不小,晚上睡觉时门也不关,定然以为宫中有人护卫,则可高枕无忧。
随即他又禁不住想道:过一会儿当真的找到了宇文邕,等他猛然见了我,不知会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