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琸倾正睡得昏天黑地之际,不料胳膊肘子被人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认为是邓汉子睡相不好伸腿踹了她一下,也没在意,翻了一个身,继续打着呼噜,可是很快另一边的胳膊又被推了一下。
敢情邓汉子做梦都在玩散打呢,左一拳右一脚的。
见颜琸倾没醒,搁在她胳膊上的手越发嚣张了,捅了一下,又捅一下,跟打地鼠一样,下手没个轻重。
许是被这恼人的性骚扰弄烦了,颜琸倾嘴里嘟囔了一句,“邓汉子,你敢再踹一脚试试,小心老娘……”
颜琸倾有些烦躁地掀开眼皮,这一看不打紧,简直是三魂吓跑了两魂,原本尚在迷糊的她立马就清醒了。
试问,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鬼眼,她能不被吓醒吗?
颜琸倾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可眼前那个骷髅头还是没有消失,不仅如此,那副骷髅架子还走近了几步,弯下身子,歪着骷髅头脑袋看着她。
看来她真的睡蒙了,不然怎么会看到灵异现象呢。
颜琸倾赶紧闭上眼睛,左腿搁在右腿上,找个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做梦,突然发觉有些冷,嘴里忍不住嘀咕一句,“该死的邓汉子,竟然一个人把被子全霸占了,也不给她留一点”。
颜琸倾下意识地伸手去拉被子,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被子,倒是手指碰到冰冷的地板,委实惊了一把。
她不会被邓汉子踹下床了吧?
“肃静,请问台下之人可是颜琸倾?”
听到自己的名字,颜琸倾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瞌睡虫什么的一下子全跑光了,她再次睁大眼睛,将视线定准到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一个穿着戏服的男子坐在高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惊堂木,准备随时敲上一把。
这是,这是在演戏的节奏吗?
直到衣服被人扯了一下,颜琸倾才回过神来。
看看这四周的布景真太妈的逼真,比网剧剧组有钱多了。
“请问现在是在拍甄嬛后传,还是琅琊榜后传,亦或是芈月后传?”
见一干人等面面相觑,颜琸倾摸了摸下巴,有些了然,“看来不是在拍宫廷剧”。
见四周幽暗,弥漫一股阴森之气,颜琸倾在心里又不得不将这个剧组夸上一遍,看看这灯光效果这么带感,很适合演鬼片。
难道他们在拍鬼片?
看了看身旁那几个歪着脑袋打量她的骷髅人,颜琸倾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来,并且拍了拍屁股。
“既然各位在拍戏,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颜琸倾说完,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转身离开。
“颜小姐请留步……”
……
颜琸倾跟那个自称阎王的戏服男鸡同鸭讲讲了好半天,她才约莫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在做梦,而是身处地府,正在等着阎王发落。
一开始,颜琸倾还不信,扯过一旁仁兄的手就想咬一口,别问她为什么咬别人的手,不咬自己的手,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怕疼。
牙齿正要咬下去的时候,她的下巴立马就僵了。请问对着一只光滑溜溜的手骨,她要如何下口。
被她扯住手的小鬼一脸娇羞地将手抽回来,用那只绿莹莹的眼睛给她抛了一个电力指数十颗星的媚眼,并且伸出一根俏生生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说道:“讨厌,一上来就占人家便宜”。
小鬼,你这么自恋,你家阎王大人知道吗?
话说颜琸倾无缘无故被请来地府做客,其中的缘由还要追溯到地府的晚宴。
接近年关,阎王一个心情好就设下琼林宴,犒劳一下下属,一向小气吧唧的阎王在众人的挑唆下,狠下心肠搬出酒库里私藏的好酒,可事情坏就坏在这酒上。
勾魂使者因为贪杯,偷偷地喝了不少酒,临近要出门,走路都东倒西歪的,神智不清醒不说,居然还忘了戴眼镜,愣是眯着将近一千度的近视眼执行公务,两眼昏花,再加上醉眼迷离,好不容易将小镰刀挥出去,可方向却偏了十万八千里,阴差阳错下将颜琸倾的魂魄拎了出来。
若是要追究责任,责任最大的莫过于阎王。
如果阎王不设宴,勾魂使者就不会喝酒,更不会喝得酩酊大醉,那么颜琸倾就不会被糊里糊涂地被请来地府,更不会因为魂魄离体太久,在梦中猝死……
这么说来又不得不牵扯到地府执法人员的工作态度问题,中枢系统内部协调不完善,中央集权过度集中……
说到底还是阎王的疏忽才酿成大错,为了挽救自己的威严和弥补失误,阎王决定偷偷摸摸地赐给颜琸倾一次免费加包邮的穿越之旅。
“你说什么,我回不去了?”
“嘘,姑奶奶,你小声点。”
听到阎王委婉地说出解决方案,颜琸倾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行,我要回去。”
笑话,叫她一个没电就过不下去的现代人去古代体验原始淳朴的居民生活,这不是扯淡吗?
你以为这是自驾游呢,开车跑两趟还能拐个古代的汉子回来。
若是真的答应了阎王的要求,她还能回得来吗?
想想,老佛爷还许诺包三鲜水饺给她吃呢。
不行,坚决不能答应。
阎王有些为难地伸手按了按眉心,退一步说:“你不妨先跟我去瞧瞧,待会再做决定,如何”?
颜琸倾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见阎王态度谦和,话都说这个份上,便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说道:“好吧”!
可颜琸倾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料到,这一去真的就回不来了,难怪她就觉得阎王神色上有些古怪,好像还瞒着她一些事没说。
颜琸倾的话音刚落,一阵风起云涌,刹那间场景变了几变,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座寺庙高塔上。
只见阎王将水袖挥出化作一朵软绵绵的祥云,长腿一迈,就稳稳当当地踩在上面,随即用眼神示意她站上去。
难不成这就是孙猴子的筋斗云?
颜琸倾摇了摇头,根据她在玄幻小说中脑补到的知识,只要是个神仙,就能变出一朵云来,踩云踏雾那是常有的事,估计这就跟国内大批量生产的山寨机是同一个道理。
颜琸倾不过是微微一愣神的功夫,手臂就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扯住,紧接着就落到云层上,连害怕都忘了。
等她的脚踩在塔顶上,她才渐渐意识到刚刚在空中走了一遭。
放眼望去,山山水水,过眼云烟,不知怎么的,颜琸倾就想到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想着想着,思维又跟卞之琳的《断章》搭上勾。
刚想吟咏一番,不料被一道嚣张的声音截断了。
“你一个小小的良娣,凭什么跟本宫争宠?”
这句话就说错了,良娣怎么了,好歹也是太子的小老婆,而且还是妾中的老大。
颜琸倾在心里为那个良娣打抱不平,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姐姐,您误会了,您贵为太子妃,争宠的事怎么都不会轮到我。”
这声音可真软,娇滴滴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单单只是声音就不知道比那个嚣张跋扈的太子妃强了多少。想来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偏袒这样的女人,除非太子不是正常的男人。
为了方便听清楚,颜琸倾由站着改为趴着,到了后来,索性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地看那两个站在最顶层的女人掐架。
突然一道很突兀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如何?”
老兄,不带这么吓人的。
颜琸倾拍了拍小胸脯,斜睨了阎王一眼,也没有深究他话中的意思,敷衍似地说道:“还行吧”!
见她看得认真,阎王又问了一句,“如果你是太子,你会喜欢哪一个”?
哈?阎王不会是闲得无聊,就准备弄个调查问卷吧?
颜琸倾瞅了瞅左边这个,又瞅了瞅右边这个,最后伸出小手指了指左边那个弱柳扶风,比林妹妹还林妹妹的女人,根据她这么多年来对男人的了解,以及邓汉子手头上可靠的情报,不用脑子想,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说什么能刺激他们的保护欲。
阎王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你确定”?摆明了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颜琸倾脸上的淡漠终于破裂了,猛然抬起头,看着阎王,从嘴里憋出几个字来。
“你不会是……”
不会是让她在这两个女人当中选一个,然后附身吧?
阎王先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只是那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心虚。
不会吧?那她要慎重一点。
可是左边这个和右边这个都不是她的菜啊!
虽说左边这个良娣姿色上乘,除了消瘦一点,其他的堪称完美,但是她无福消受这副瘦骨伶仃的骨架子,用邓汉子的话说,这种骨感型瘦成大头娃娃的美女不是身体体质差到极点,就是有厌食症,当然不排除还有自虐的倾向。
相比之下,右边这个凶悍的女人明显结实一点,虽然不如那个良娣貌美,但是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看起来特别讨喜,除了胸小一点外,倒也勉强能拼个清秀佳人的头衔。
只是这个原本底子还行的女人却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金光闪闪的首饰盒子,披金戴银,满头的簪子翡翠,一派珠光宝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太子妃一样。
最让颜琸倾无法忍受的是,这女人满脸的不屑,眼睛里滚动着满满的怨毒和嫉恨,那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能将那个风一吹就能刮倒的良娣撕个稀巴烂。
不过若真要选择,颜琸倾还是会选择这个嚣张的太子妃,比起那个满目幽深深藏不露的良娣,这个太子妃真的是太单纯了。
只是这个将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女人竟然可以登上太子妃的宝座,看来不是后台太硬,就是人蠢容易控制。
就在颜琸倾还犹豫不定的时候,突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塔这边走过来,看庞大的阵容,来的应该是一个大人物。
颜琸倾定睛一看,就看到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身后跟着一群低着头摆仪仗的下人,跟游行示威似的。
想不到,古代也流行这种虚张声势的土豪风,看看这人装逼的样子,土豪们都给跪了。
因为离得远,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颜琸倾总感觉那个男人特意抬起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也不管那人有没有在看她,颜琸倾赶紧将脑袋缩了缩。
“放心,他看不到我们。”
阎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渺茫,颜琸倾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死”了,现在是一抹游魂,人家看不到,也不奇怪。
不然青天白日的就让古代崇尚迷信的人看到塔顶坐着一大一小两只鬼,估计早就吓跑了。
“这人是谁?”
虽然颜琸倾嘴上这么问,但是心里却猜出个*不离十。
塔上那两个女人自从看到塔下那个男人,眼睛都瞪圆了,尤其是那个蛮横的太子妃,满眼的爱慕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话说能让太子妃如此青睐有加的人,想必也只有那个让万千少女爱之恨之的一国太子了。
“澜沧国太子晟翊。”
听到太子的时候,颜琸倾还没反应,可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人就不淡定了。
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盛翊,为何不多加一个军?
很显然颜琸倾没有注意到还有同音字这么一说。
正当颜琸倾被雷得外焦里嫩之际,塔上出了点状况,那两个原本只是动嘴巴的女人,现在却动起手来,推搡中,那个良娣一个不小心就被太子妃推到凭栏边上,只要身体再往外倾斜一点点,就会以头着地的方式摔出一个血花四溅出来。
颜琸倾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刚想说小心,不料剧情突然扭转,被推到凭栏边上的人竟然成了太子妃,而且这个太子妃好死不死,偏偏被一只鞋子绊了一脚,人就这么从塔上飞了出去。
颜琸倾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好在太子妃落脚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看来还有救。
还不等颜琸倾松了口气,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下一刻,她就跟皮球一样被人发射出去,以一种十分不雅的姿势降落在命案现场。
死阎王,竟然暗算她。
颜琸倾在心里还没有将阎王数落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颜琸倾感觉从头到脚都疼,就跟被大卡车压过一样,不过能够感觉到疼痛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没死。
难不成她现在已经成功地附身到太子妃身上?
颜琸倾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脑袋,无意间就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她赶紧坐起身,跟受了惊吓一样,将双手摊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双手好看是好看,可分明是一双男人的手。
还没等颜琸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门外就传来喧闹声。
“娘娘,太子殿下正在休息……”
“滚开。”
紧接着一道身影破门而入,看身形应该是一名女子,可动作却是说不出来的粗鲁。
颜琸倾还在心里纳闷古代怎么会有如此粗鲁的女子,不想,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人给提起来了,那人掐着她衣服的前襟,若不是那人的身高不够,想必她现在已经是两只脚在半空中荡秋千了。
把她提起来的人不是别人,似乎好像貌似就是那个一个不小心从塔上掉下来已经不幸亡故的太子妃。
目睹当下的场景,一干下人们立马就傻眼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小心点手……”
等等,真正的太子妃在这里,那她是谁?
两人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对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是谁”?
这么洪亮的声音竟然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颜琸倾感觉脑袋被棒槌锤了一下,十分的苦恼和忧伤。
她不会是穿成了男人了吧?
颜琸倾僵着脖子低下头,就看到身上套着一袭锦袍,通身气派,袖口领口还用金线描摹出精致的祥云图案。
这衣服如此眼熟,颜琸倾想起来了,当朝太子晟翊当时就穿着这套衣服站在塔下。
难不成那个一直站在原地不知道挪步被掉下来的太子妃刚好砸中的男人就是这个傻帽太子?
而她因为阎王那犀利的一脚,刚好撞到命运的齿轮上,机缘巧合下将太子的灵魂逼走,占据了他的真身。
颜琸倾几乎被这一系列快得令她傻眼的剧情差点颠簸出脑震荡。
直到脖子勒得有些难受,她才想起来要挣扎。
见颜琸倾挥舞着双手,那个力大无穷的太子妃皱了皱眉头,下一秒,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她甩到床上,转身冲身后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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