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完早餐,车队驶往两公里外的卡卢加市政厅。在鲍曼的坚持下,大轿车绕道而行,在那座学校前面停下来了。
冉妮亚和丽达好奇地向鲍曼问这问哪,中心只有一个:上次由谁陪元首来到这里的,是不是那个专机服务员爱得莱德?
李德在车上望着。学校还没上课,成群结队的学生们万涓之水,到校门前汇流成河。一个调皮的男孩子在车门上拍打了一下,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撒腿跑向学校,沿途碰倒了好几个学生。
望着这座似曾相识的学校,李德浮想连翩。想起去年的情景,李德感到心口隐隐约约疼痛。当时,德国国防军力主让学校复课,但党卫军和民政当局要关闭学校。他恰好遇到国防军主持的开学典礼——
校园里坐满了学生,一些老师掺杂其间,他们全神贯注于台上的人讲话。台上有三个人,两边分别是一个女教师和白发苍苍的老校长,中间是德军安德里中校,他代表国防军向民政机关移交学校管理权。
外面一阵尖利的刹车声声和喧哗声,一队如狼似虎的党卫军士兵冲进来,迅速包围了操场。几个学生刚站起来,被党卫军士兵一枪托打爬在地。
拿着鲜花坐在最前面的女学生站起来,声音颤抖着背诵欢迎词:“啊,感谢您们啊,来自德国的解放者……”一个党卫队员一脚把她踢坐在地上。
“啊,女人应该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孩子,谁让你坐在台上来的?”醉醺醺的旗队长骂骂咧咧走向讲台,狞笑着伸手捏女老师的脸。女教师的脸蛋被捏得变了形,痛得泪流满面,最后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哇”地哭出声来。
德军中校看不下去了,大声斥责道:“够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好吗?”
旗队长一把推开女教师。她哭泣着,痛得满地跳起来,半边脸像发面一样迅速肿胀了,粉红的脸颊变得乌黑。
旗队长一脸无赖相,指着中校教训起来:“我告诉你安德里,元首早就教导我们,对东方民族只要教会500个字,只要能看懂路牌,别让汽车压死就行了,你让学校恢复上课,我就让学校变成养马场,哈哈哈。”
那个被推倒的女生此刻又站起来,坐过的地方一滩湿。可怜的女学生继续大声朗诵:“感谢……来自党卫军的解放者……”
旁边的党卫军士兵又抬起穿着靴子的大脚,中校猛然拍着桌子大喝一声“住手!”党卫军士兵一楞,脚悬在半空,扭转过头望着旗队长和中校。
旗队长恶狠狠地对中校说:“安德里,你竟敢想阻碍党卫军执行公务吗?”
中校针锋相对:“你这不是执行军务,简直是暴徒。”
“什么?”旗队长猛地掏出枪,中校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对方并没有用枪指着他,而是把枪口对准女教师和白发老校长,对手下喊道:“来人,把这两个游击队押走。”
白发老校长破口大骂:“本来对你们以礼相待,你们竟然这样对我们,你们不是人,牲畜,法西斯强盗。你们这样做,不参加游击队倒是怪事。”一声枪响,老校长仍然站着,那家伙酒喝得连身子都站不住,枪失去了准头。
人群大哗,一个男孩跑向后面的教室,枪响了,男孩子应声倒下。一个党卫军三级小队长来拖女教师,她一边哭叫,一边紧紧抓住桌子,不让党卫军拖走。旗队长用枪猛击她的手,伴随着一声惨叫,女教师手指骨折了,眼巴巴望着安德里说:“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同胞折磨死我吗?”
中校怒不可遏,铁青着脸掏枪对准旗队长,一些党卫军士兵跳到他的背后,几枝枪对准中校。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一个小小的火星就可能被点燃。要不是他与鲍曼出面……
这次遭遇让他目睹了党卫军的为非作歹到了不要脸的地步,让他亲身到了帝国在东方政策上犯下的低级错误简直到了自杀的地步。此后,他以帝国元首之尊力挽狂澜,用尽了威胁、欺骗、煸情、耍横、央求,以及事实胜于雄辩和先见之明,慢慢地、然而不可避免地修正了过激的、注定让他们四面树敌的种族政策。
“来了。”鲍曼停止对冉妮亚和丽达的免费讲述,手按在元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指着车下面。李德从沉思中唤醒,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教师夹着书本走来。在轿车前遇到女同事,互相揽腰往学校走去。
李德喊道:“那不是安德里的女友吗?快拦住她。”语音未落,卡尔梅克人飞奔而去。李德喊道:“左边那个,这个冒失鬼。丽达你也下去,免得惊吓到人家”。
果然,看到向她们扑来的五大三粗,两位女教师惊得连连后退,女教师夹着的书掉到了地上。丽达喊住鲁莽的卡尔梅克人,礼貌地对女教师说了几句,她与同事挥手告别后,半信半疑地跟在丽达后面向这边走来。
“上车呀?”丽达在车下督促,并抬头看了李德一眼。女教师再一次看了眼门徽,确认是德国国防军的车后一步跨上来了。
女老师眼睛飞快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一下子发现了鲍曼,在胸前伸出手指,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
鲍曼与女教师的眼光短暂对视了一下,碰撞到一团看不见的火焰。因为对方的心里都微微一动,好像是老相知。
两人的哑剧被打断。“你认识安德里吗?”声音来自她身边一张报纸后面。女教师浑身一震,一把扯掉报纸,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展现在她眼前。
她因意外而愣住了,半晌才脱口而出:“希特勒?不,元首?真是您,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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