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颇多,一旦给他们机会弃车混进人群就再没机会抓他们出来,霍斯然当时心里那么清楚地知道这些,抿了薄薄的唇,冲撞了几个红灯,在看到他们躲闪不及将一个电动三轮擦边带倒在地时,眼里腾起了猩红的血丝,油门一踩到底,撞了过去——
那一下撞得不轻,险些翻车。
接着后座上便有人恶狠狠地托举起了枪,朝后射去。
枪声引得海岸大乱。
“砰!”得第一枪穿透玻璃打在了驾驶座上,他偏头躲开,耳边震耳欲聋,有热热的血顺着被子弹擦过的耳慢慢流下来。
第二枪就打在了轮胎上。
那一瞬尖锐的轮胎打滑声快要刺破耳膜,一瞬间黑色的夏利就急驶而去。
霍斯然停了车走下来,捂了捂被车门撞得有些脱臼的胳膊,拦了一辆的士,接着把司机拖下来自己坐了上去,开下了高速从一旁包抄。那两边满是茂密的丛林遮挡视线,如果要拦下人就必须趁他们枪打不到的瞬间狠狠撞上去,他冷眸扫着远处丛林外那辆车的黑影,一时间甚至没有想角度,想速度,想怎样才不必跟那几个劫匪同归于尽。
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是激情使然,怒火燃身。
可有那么一瞬间也是真的觉得……了无牵挂。
所以“砰!”得一声狠撞上去的时候,他真没觉得这全身骨裂般的剧痛会令谁痛彻心扉,车翻了,他忍着巨大的眩晕抬眸想看清情况,却被从外而来的一枪猛然打碎了玻璃直中肩膀!那一瞬他高大的身影趴在方向盘上,脸色苍白如纸,忍痛,徒剩的一只手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朝着那枪打来的方向再次狠狠撞了上去……
那一声声的手机自带铃声,竟还在固执地响。
霍斯然维持着薄弱的呼吸和生命力靠在位置上,用沾满血的手把手机拿出来,那上面一闪一闪亮起的名字,却深深刺进了他的心和眼。
他冷眸微微怔住了。竟从不知,这是她打来。
正想着的时候那电话却断了,徒留上面十几通的未接来电,他泛白薄唇淡淡抿紧,下意识地回拨过去,想问问她怎么了,她想找他做什么……却没想到电话那么快接通,接着就听见她带着浓重哽咽和颤抖的一句,“霍斯然,我在等你回来。”
那一瞬在胸腔里猛然爆开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她知道。
知道他这一路披荆斩棘不顾生死,知道他去鬼门关逛了一趟回来。一时间心口那么暖,暖得他半晌无法呼吸,许久才压抑着剧痛从胸腔里发出黯哑的一个字:“……嗯。”
“亦彤……”左肩的血顺着手指一滴滴粘稠地掉下来,他趴在方向盘上才能忍住剧痛,嘶哑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在那端轻轻屏住了呼吸。
霍斯然沾血的眼睫覆下来,胸口如海般温柔平静,泛白的薄唇哑声说:“……我想你了。”
这一瞬,我是那么那么地……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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