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失声痛哭,哭声阵阵撕裂着他的心。
“不哭……”他哑声低哄,太多年都没有这样哄过人了,扣紧她的后脑,薄唇循着那滚烫的眼泪寻她的眼睛:“彤彤……不哭了……”
好久之后,厨房里的小男孩确定外面已经没了动静,这才也大哭着跑出了厨房,踩着满地的碎屑踉跄着跑到沙发前,爬上去,害怕地抱住了妈妈的后腰,满脸泪痕。
恐惧感渐次褪去,她抽泣着轻轻抵开他的胸膛,离开那饱含安慰和疼惜的热吻,意识总算回到脑海中,看清了他是谁。可那股委屈和向他倾诉的冲动还在脑海,酸涩和恐惧还未散去,她没有心思去想自己怎么会这样,只是回头,很想把孩子抱过来。
霍斯然揽紧她,单手牵过了小涛涛,让他爬上了自己的另一条腿,正面拱入了林亦彤的怀抱。
她整个后背和上臂都没什么力气,只能被霍斯然抱在怀里,一直抖,一直抖地轻轻抚摸孩子的小脑袋和后背,刚刚那件事吓坏了她,面对那样穷凶极恶人的时候,她的孩子竟然就隔着一扇门站在那里,她的心还在揪着。
腰上的大掌,却逐渐透出滚烫的热度,还有湿热的液体进来。
“……”林亦彤一惊,身为医生的素养让她瞬间脑子里嗡的一声,明白了那是什么。
他用手抓过手术刀。
还有,她现在才刚刚看到他的袖口和鬓发之间,像是遭遇过什么事情一样有血污凝聚在侧面的耳畔和发丝里,早已凝固成了血块,她惊得想伸手,去看一下那血块到底是什么,他冷峻的脸却倏然一绷,下意识地侧过来避开她的手,不让她摸到。
“来时出了点意外,没什么。”他淡淡解释,抓住她的手指再次合拢入怀,深眸变得肃穆而杀气浓重,“以后你记得晚上进家一定要锁门,谁敲都不要轻易开,或者我派给你两个人随时跟着,再或者你拿去小区公寓的钥匙,我不回家就是,起码那里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霍西心思缜密,在路上安排了车,又在家里安排了人末世成神之境界。
他刚刚阻拦了那辆车,却来不及追上,派人查了她家的楼号房间号,带着伤开到这里时她的灯却已经亮了,他只能顺着防护网爬到三楼,翻窗进去,正撞上她开门的那一瞬。
他不来,会怎样?
他连想都不敢想。
“霍斯然……”林亦彤垂下眼帘,嗓音里还残留着哭腔,情绪复杂地叫了他一声,感受万千。
霍斯然冷笑,以为她在担心什么,寒声道:“我知道这件事始作俑者是谁,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等等。”
他淡淡的,却像是许一个比任何事都重要的承诺——“你等等。我会给一个交代给你。”
哪怕对方是他的亲生兄弟,可在他霍斯然的世界里,没人可以以任何的理由,伤她。
“不是……”她纤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将酸涩压下去,泪水却还是朦胧,身体虚软到动不了,她只能对他膝上的孩子说:“涛涛……去把妈妈医药箱拿过来……”
她早就已经不怕血,更不怕自己i的家里满是血,可怕的事,她的家里全是他的血。
霍斯然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与错愕,可是随即却搂住了她,轻轻拍了一下小涛涛懵懂的小脸,浅笑,发丝里凝固的血块在灯光下闪烁着光,“不必了。”
这样的事也太为难一个三岁的孩子。
“我先送你去医院,这里在天亮前会找人帮你收拾好,退租。你听话先搬回去,我等回来就马上搬我的东西。哪怕等你住进去后,把里面一切格局或者承重墙以外的墙面都打烂重塑也没关系……随你。”这是他暂时能想到的,最周全的办法。
还有就是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她必须时刻在他的保护下,这种事,他就没必要跟她交代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他得等她情绪缓过来之后再问她。
她刚刚在房间里的那一声也许无心的问话,深深震撼、也揪住了他的心。
“你听话,就听一次,好么?”他问。
林亦彤却已经被他的话彻底撼动,她忍不住颤声问:“你……去哪儿……”
他话里的意思全部都是在安顿她,却一句都不提他自己去哪儿,她心里有这样隐隐的预感。
霍斯然一震,全然没想到她竟听得出来,他浅笑,脸色淡然而苍白:“我在天明前还有点事,车还在楼下,或许送你去医院后得马上走。”
两夜未眠地忙完谌州的事情,赶她班机抵达京都的时间回来,这是他迄今做过的,最为周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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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小小的男孩子扒着床沿听医生讲他听不懂的嘱咐,病床上,林亦彤的药性已经缓过来一些,麻醉剂对人无害只是有点副作用而已,不碍事。
深夜的病房门口,守着两个大兵模样的人,她向来都是讨厌这种阵仗的,却不曾想,会有一天,她竟会依赖这种阵仗。
有些恐惧,就像四年前“死”过一次的梦靥一样,短期间内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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