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晚上是她逾矩,莫怀远说得对,她得习惯这样,因为这些失去终将是必然。而如果她不爱,她也就只是会难受那么一下,然后,慢慢就会习惯。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次。”莫怀远冷冽的俊脸骤然铁青下来,阴鸷的眼角透出几分不可思议,缓声说道。
“我以后一定只拿你当哥哥对待。”小女人咬唇说完一句,拉开门跑了出去。
“砰!”得一声门响,彻底砸到了莫怀远心里,嗡嗡地震。
他颓丧的一句逼问,不过是想逼她思考,逼她说出真相,他却死都没有想到,她竟会这么快地想透想明白,并收起昨晚上那么强大的委屈和怨恨来……接受。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是。
邹秘书在门外,看到安然跑了出去,疑惑地看了一眼,正想打开门进去,却在拧开门的一瞬,听见里面“砰!”得一声动静!!
莫怀远踹翻了办公桌,脸色铁青,桌子摔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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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收到曲蔚蓝的短信。
那时,莫怀远的心情依旧很差,很差,差到了极点。
工作完,闭眸养神许久,才去拿手机看那条短信,却在看到的瞬间,一僵。
——“中午吃的什么?休息得好不好?”
曲蔚蓝。
莫怀远几乎是此刻才想起这个女人来,上一面,是在昨晚酒会上,她开了四个小时的车从郊区到市区,找他,他却半路失踪在酒会上。
今天,她又传来一句淡淡的问候。
莫怀远心里那潭冰冷的湖水,荡开了一圈圈不安的涟漪。
如果回短信,显得太若无其事。
莫怀远顿了片刻,将电话打了过去——无论怎样,是他不对,听一下她的心情和抱怨也好。
可,
电话里传来机械的温柔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手机,没电了么?
……
“怎么了副市长,咱们员工食堂的饭不好?您怎么一口都没动?”市长身边的女秘书中午饭时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的托盘,笑着问道。
莫怀远冷冽铁青的脸色缓了缓,给了一些面子,起身,抬手握住了筷子,扫了一眼整个单位食堂。
“您找什么?这单位人多得很,每天每人坐得位置不一样,你这样可找不到啊。”
女秘书在对面坐下,见他还愣着不动,主动抽过他手里的筷子将封套帮他摘掉,笑的很甜。
莫怀远也淡淡勾了一下嘴角,道:“见安然了吗?”
——从早上起到现在就没见着她。
“安工程师?”女秘书想了想,“
我下来的时候见她一个人跑出去了,大概吃不惯南方的菜吧,她经常跑出去,一个人去楼对面的那家北方餐馆。”
“嗯。”莫怀远淡淡应了一声。
安然不是随遇而安漂泊惯了那种人,她典型的不惧怕走南闯北,但打从心底最习惯家乡生活,不愿改也不会改的那种人。
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莫怀远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道:“我先走,你慢慢吃。”
女秘书讶然!
等他起身走了才看一眼他的托盘,怎么,他——难道也这么吃不惯南方菜吗??
……
车水马龙的公路旁。
安然点了一大盆的炒拉面,手工面煮熟了炒出来加一点花椒油,热气腾腾地摆在她面前,熏得她眼睛酸涩水雾一点点冒出来,抓起筷子,诅咒般委屈得小声嘀咕:“罚你妹的奖金,下你妹的乡,都给我滚去死,滚去跑一万米,关禁闭做检讨……”
眼泪掉进面里,她抽泣着抬手擦去。
一边吃,一边又哭着诅咒起这个不正宗北方餐馆的厨师——“做什么为迎合南方人的口味往番茄鸡蛋炒面里放辣椒,简直不要脸,丧心病狂……”
“咳咳……”
等到哭完,面才和着眼泪吃了一小半。
用纸巾擦干眼泪,安然付了钱,缓和了半天情绪,才起身走出餐馆。
秋天的阳光一点都不暖和却刺眼得很,晃了她眼睛半天她才找到斑马线的位置。
要过去时,目光却定在了马路对面——
一辆停下来的出租车旁。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出租车里下来,招呼着司机将行李给她放在路边,她回眸,倚在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身旁,甜美笑着,柔荑握住他的胳膊,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男人也微微蹙着眉,身子配合她的身高微微侧过来听,俊脸情绪不定。
半晌,女子纤睫轻颤,低头说了一句什么话,男人微微动容,大掌轻轻扣紧她的后脑,在她额上蜻蜓点地一吻。
“滴——!!”得一声刺耳的响声,震醒了马路对面的人。
安然吓得脸色苍白,耳朵都差点震聋了,一看,自己站在走到一半的斑马线上面,面对着刺眼的红灯站着不走,巨型的运货卡车朝她按着喇叭,示意她赶紧走,不走就退回去。
那她该怎么办?往前走还是退回去?
退后是懦弱每种,往前就是被迫面对。
——叫她若无其事地面对莫怀远搂着的女人,对她微笑以对,看着他们恩爱亲密很欣慰开心的样子?杀了她吧。
“你按什么按!红灯啊我怎么过,你看不见啊?”小女人眼里腾起水雾,没好气地喊着,这下不用决定了,前后都是飞速开过的车流,她走不了也退不回。
莫怀远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看到了马路中间捂着耳朵跟卡车司机对喊的小女人。
刚刚曲蔚蓝说起昨晚等他到夜里两点,回家已是后半夜,他出于愧疚,吻她。
却偏在那个瞬间,看见马路对面的安然。
“……”莫怀远拉开曲蔚蓝,高大挺拔的身影往斑马线这边大步走去。
“怀远。”曲蔚蓝始料未及,怔怔一回头,才看到安然。
莫怀远一声都没说,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人,到斑马线这一头,对着隔了十几米远的安然脸色铁青地低吼:“站那儿别动!!等着换灯!”
他在这一边,等着车流飞速而过,一边看她。
安然捂着耳朵眼泪婆娑,仿佛不相信一样看他出现在马路对面。
卡车司机也知道她现在不能动,气得泄恨一般地按喇叭,震得她耳膜都险些被震碎。
莫怀远强忍下了那阵火。
终于等到换灯,红灯闪烁几下,跳成了绿灯。
莫怀远随着过马路的人.流几个大步走过去,扯过了安然,劈头盖脸的先批了几句,接着将她抱在怀里,揉了揉她半长的柔滑头发,垂眸看她的脸,眼睛红红的明显被吓得哭过的模样。
“至于么?几辆车就被吓哭?”抚着
她的脸,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安然慢慢缓过神来,水眸冷冷地盯住他,强忍不住要将他的手指撕咬掉的冲动。
强烈想吻她的那根弦在脑子里突突的跳,莫怀远强忍住,扣紧她的后脑在怀里,将她带离马路。
小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曲蔚蓝还在那边等,他们是要过去见她。
她脸色冷得吓人,挣扎起来。
莫怀远停住,蹙眉:“你闹什么?”
“虽然是把你当哥哥,但我跟你讲清楚——”小女人冷冷站定看他,“我可一点都不能把她当嫂子,我看到她就觉得——她好贱,笑起来更贱,我想冲上去把她脸皮抓破,狠抽她几个耳光把她踹进下水道——你别问我为什么我就这么想,你告诉我,怎么破?”
她在说实话,水眸里闪烁着冰冷的光,仰起小下巴:“你先告诉我怎么破,我们再过去。”
她不是能忍情绪的人,说的都是真的。
莫怀远冷冽的深眸看着她,震惊,清楚地知道她现在没醉,却怎么,跟昨晚醉了一模一样?!
可,来不及了——
曲蔚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面对面僵站着,心里很急,索性丢下行李,一路小跑着朝这边过来了,看见安然,对上她的眼神,笑起来,跑到了莫怀远背后……
小女人看见她跑过来明显慌了,眼神虚弱,脸色微微苍白,攥紧了小拳头。
曲蔚蓝跑来,小手轻轻圈住了莫怀远的胳膊。
“安小姐,原来是你!怎么过马路那么不小心?看到什么了那么出神,走路都忘了,下次可别这样了!”
曲蔚蓝气喘吁吁地站定,笑着说了这番话。
论活跃气氛的能力,这女人简直一流。
小女人苍白着脸僵硬一笑,看向她手握住的莫怀远的胳膊,脸色愈发得苍白,只能歪过头看别的地方。
“她刚刚只是不小心,”莫怀远冷冷盯着她,说完这句,对曲蔚蓝道,“你到这里住哪?我帮你安排。”
“就在你住处附近,也没收拾好,所以在这之前——麻烦你帮我介绍酒店了。”曲蔚蓝笑着圈紧了他的胳膊。
莫怀远脸色微变,看着她,愈发觉得她好像是在一点点,如躲不开的洪水般渗入他的生活了。
“住这儿?”安然很惊讶:“你家不是在郊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