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湛予的私人电话打了很久,都没通。瞙苤璨午
这个点儿……
安然打开新闻,看看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报道需要劳烦他老人家大晚上的时间,大约又是开会。想了想,又打到他新的秘书那里去。
“喂你好?”电话里,沉稳的男声一板一眼,透着严整肃杀的味道。安湛予果然还是用惯了莫怀远这一款,连挑的下一任接.班人都跟莫怀远这么相像克。
“那个,你好,我是安然。”安然知道,就算是安湛予秘书的电话,全国上下知道的人也能数的出来。
曹坤微愣,反应了过来:“安然。安小姐?”
走了三个月,第一次接到她给安湛予打的电话,安湛予在他任职第一天就嘱咐过有然然的电话就直接接进来,于是曹坤等,一等就是三个月。
莫怀远去麦城的第一个月月末。
“嗯,我爸在吗?我打他私人电话打不通。”
“书记在开会,你有急事么?有急事我进去给他。”
“不要了,就是一点别的事……”安然抓了抓头发,“我再打给他吧!”
“好,书记交代说如果你临时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其实就近先找莫秘书解决,哦,我是说怀远。”曹坤道。
听前半句安然还觉得的确是安湛予嘱咐的话,听后一句——
“怀远?你也认识他吗?”
曹坤笑了笑:“嗯,老相识,我们在光影队的时候他是我们副队。”
连出身都这么像!!
安湛予简直鬼迷心窍了!!
“那你认识他呀,熟不熟悉?”安然很惊喜,蜷起来抱腿,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多年没见了,当年算熟悉吧,”曹坤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合起来,道,“我能上来还是他听说我在国.防那边做文职之后推荐的,到他走我都没好好谢谢他。”
那个不管。
“你们在光影队认识,那他以前的事你知道?”
“知道。”
“那你告诉我,当年他是怎么离开光影队的?他跟我讲是开除,后来又跟我说是骗我!”这个谜,一开始安然不把它当成谜,不过就是怀疑,毕竟当时莫怀远的未来她并不是太关心,他是继续当兵还是从政,她都没有多干预。
只是之后会越来越想不明白,当初死活要跟她一起当兵的人,怎么会在巅峰时期离开部队。
如果不离开,他会不会是第二个霍斯然?
“开除?”曹坤重复了一次,笑,“是没开除,不过也没多复杂,他自己申请的。老队长当时劝了他好久,软硬兼施,家法都用出来了,他不留。”
安然越听越糊涂。
“他脑子进水了吗?好好的,都要升正队了,将来海6空三军,中央还是偏远,国外还是国内,留的地方随便他挑!我是进不去,进得去我用得着费劲靠关系硬挤进特种大队吗!”
曹坤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浅笑着问:“你是那个非要挤进中央军区特种队的安然?”
“不然还有哪个?”她不解。
曹坤又顿了顿,说:“那……你应该比我们知道得更清楚吧?那时候我们刚从陵岛回来,那次海上文物保护事件你记得?我们执行任务回来之后每人都让回一次家,回去前他好好的,回来之后就提的离队,你不记得?”
安然的确是不记得那是哪一年了。
她当时人已经在了特种大队,回家一次也匆匆忙忙的,得知莫怀远离队已经是大半年后的消息,她当时得知了很震惊,想痛骂他一顿,莫怀远彼时却已经在安全.局站稳脚跟,爬上的位置也相当耀眼可观,她一顿火也都发不出来,只当是他自己的意愿。
可是——陵岛??
安然当然记得,那次保护文物的任务。
那是台风席卷整个岭南的第三天。
海上运往国际文物展的船只遇险,莫怀远他们冒着紧急风暴出任务的那次。
文物很重要,救人与救历史的意义不同。
莫怀远是那一
tang次行动的总指挥。
她记得了……记得了!那一次任务之后他们见过面!!
那天,这消息传到特种大队的时候炸了锅,多少人嚎叫着“特么为什么不让我们特种大队去”,被霍斯然一顿训斥压下,大概意思是任务在岭南海上,光影队彼时正在南海训练就近原则,再者海上救援经验说起来还是他们比较丰富。
安然一开始也忿忿的,气于不让他们特种大队去,霍斯然当时问她一句:“你经历过台风海啸?”
安然傻了,她见识过地震,海啸没见过。
“你只要知道,那比地震更可怕。”他如是说。
后来,安然得知去的人是莫怀远。
那一瞬,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中央军区训练场旁的海滩,风平浪静的,无论天气、温度、海风的咸涩都跟岭南不同,安然在冬日暖阳下绕着海边一圈一圈地跑,突然停下来,想,岭南此刻的天气已经是很可怕的,因为海水不会因为天气原因结冰,南方的湿冷会让海水如狼牙棒一样有着尖锐刺骨的寒气,能刺穿人的血液骨骼,在这样的天气下,海上的风暴席卷起来,一个浪打下来能把人冻个半死,用她当中医的小姨的话来说,是个铁人过去冻俩小时都会落下一辈子病根。
安然每天打电话过去给安湛予,了解最新情况。
安湛予当时也很紧张。
毕竟,莫怀远算大半个家人。
安然当时在特种大队一年多,也出生入死很多次,跟着霍斯然风里来雨里去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豪迈,能多被他看一眼就死了都值,现在遇到莫怀远这档子事,她却只能默默在心里念,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那天,危险还是来了。
安湛予的电话打不通,安然打到他秘书那里,秘书说海上风暴把救援船也打翻了,一行八个人加上两队海军生死未卜。
安然跑到海边礁石上面,遥遥望着南边的方向,放声大哭。
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嚎声不停,就像当年沈盼死的时候一样绝望悲伤。
止都止不住,谁也劝不下来。
特种大队的人全是疯子,个个都死过几回,于是见惯了这种事,训练完了拿出相机dv来把她这幅模样拍下来,嚷嚷着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这样的水娃娃最好别呆在他们特种队!!
换做平时,安然早就被激得跳起来给丫们来几个狠狠的过肩摔了,可当时——这样都没用,她撕心裂肺地大哭着想起沈盼离开的那些年,如果莫怀远也出了事,她要再经历几个十年才能缓得过来?才能适应自己身边,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或者根本,再也缓不过来。
莫怀远后来还是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天,军功大会都没来得及开,先放他们回家去见家人。
莫怀远下了飞机在机场徘徊许久,不知该不该回安家。毕竟真正的家人与后来的不同,你出事命悬一线时,怎么能强求他们如同真正亲人般紧张??或者,安家的人根本就没有多动容?他得做好一切的心理准备,哪怕当时沉到海水里时,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是小时候对父母模糊的影响,再接着就是安家的旧庭院里,下午时光他和安然并肩坐在桌前,看着安湛予切西瓜,小安然嘴里念着“排排坐,吃果果……”的童谣,如针般扎心。
他无比想念安然。
回到安家,推开大门,庭院里是不知什么时候放完的一大串过年时候才放的红鞭炮残渣,客厅里,一大桌子菜被保姆收拾妥帖端放上去,安湛予举着什么东西在一旁逗着安然,安然气的脸蛋通红,跳着叫着让安湛予要么把东西给她,要么就删掉!
dv机打开着,里面安然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了耳中。
莫怀远出现在门口。
安然小脸苍白下来,趁着安湛予不留意,抢过dv来关掉,回头看着莫怀远,漂亮的眼睛上红肿都还没消,咳嗽了两声后嗓音还是哑的,说了一句:“你回来啦!”
千言万语,在无数眼泪掉完后,汇聚成一句,你回来啦。
莫怀远只回来一天。
那一天午饭后,安然捧着dv消掉声音看自己的丑态,在沙发上,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走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半
红着眼不知在背后笼着她看了多久,安然一抬头,撞上他的眼。
莫怀远无比地想冲进那段摄像里去,抱住礁石上的她,死死地抱在怀里再也不放手。
平日里她红一次眼眶他都不忍,何况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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