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教徒打算压价,还准备从生意里捞一笔的教士立马激动了,他是在父亲的铺子里长大的,知道怎么谈价钱:“这可是好纸!写字多好!你看到了!”
“羊皮才两个银币。”老雅各布认为自己给的价钱很公道。
“那是绵羊皮。”论起羊皮纸来,在修道院进修过的谢普可是行家里手:“绵羊皮,油脂太多,只能做做封皮,不值钱,夫人的纸可是能做内里的好纸,比山羊皮……不,不比犊皮纸差,还这么轻巧!才这么一点分量,犊皮纸那种笨重的东西……”
他用一根手指托起纸张,来证明他所言不虚。
“犊皮纸,修道院用惯了啊。”老雅各布经商多年,不是这么简单就被说服的人物:“轻,薄,不假,可是薄了,就容易撕坏吧,做圣书,怎么行呢?只能记账啊,记账也不好,羊皮纸,写坏了,刮一刮就行了,这么薄的东西,怎么刮呢……”
商人熟练地使用着讲价的技巧,用他毒辣的眼光把卖主的货物贬得一文不值。
“羊皮纸还要做很多工序才能用呢,泡石灰、褪毛,浮石打磨……这纸直接可以写,怎么能用羊皮的价钱来计算呢?用小牛皮的价钱,都低了!”谢普讲价的火候可能不如商人,但是对纸他自信懂得比商人多,这些工序通常是修道院自己完成的,外面的商
人不晓得。
雅各布一步不让:“它怎么比得上小牛皮!”
最后双方以两个银币的价钱……双方已经口干舌燥,嗓子也哑了,讲不出话来了。
于是男爵夫人拍板两个银币。
雅各布从钱袋里小心翼翼地数出了四十个银币,珍重地和它们每一个都分别道了别,伤心得好像那都是他亲生的闺女。
可惜,谢普作为一个正统教徒,一个从屠夫会长老爹、那位最可敬的主教、严苛的修道院那里受到了系统完整的神学训练的起了独身誓的教士,对于从一个异教徒那里抢闺女没有任何心里负担,他只恨自己抢得少了。
“买卖成交,得喝一杯啊。”老雅各布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谢普皱眉,虽然他已经和魔鬼订立了约定,但是那是私下的,他可不想和一个异教徒喝一杯。
“若是不请喝的话,那张……反正已经写了字的,做赠品吧!”这才是雅各布想说的。
教士大怒:“你把价钱压得那么低,你还有脸提赠品!”
一开始,就不该找这个异教徒。
“写了字的啊,看起来就是经过人手的,再说,我要卖的话,也得有个样品给人写画啊。”
这个理由十分充足,教士也不得同意了。
老雅各布心满意足地数了二十张纸,加上一张“样品”捧在手里预备走路了。
“等等。”已经被遗忘在一边的罗怡把他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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