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操之一笑,又对那粉红衣裳的女孩儿道:“你是小芳予,我说得对吗?”
粉红衣裳的小女童眼睛眨呀眨,奶声奶气地问:“你是谁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陈操之柔声道:“我是爹爹呀,我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看你们了。”
小女童摇了摇头,伸一根指头,指着陈操之脑袋道:“阿兄说你帽子不象爹爹。”
陈操之摸了摸头上的漆纱笼冠,笑问:“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帽子?”
粉白衣裳小童看着陈操之的笼冠道:“高高的,比你这个帽子高。”
两个小娃娃口齿都很清晰,可爱极了,陈操之忍不住伸臂将小兄妹二人揽在怀里,说道:“那爹爹等下就换上高高的帽子,好不好?”
小女童觉得陈操之很可亲,而且容貌也的确与画上的爹爹相象,所以没有抗拒,但粉白衣裳的小男童坚定地认为这人不象爹爹,两只小手前撑,抵在陈操之胸前,不让陈操之抱他——
“伯真,这是爹爹。”
陆葳蕤从门厅一侧走出,身后是小婵,门厅里突然涌出了许多人,丁幼微、润儿都在——
小伯真听娘亲这么说,这下确定无疑了,小手臂慢慢软下来,不再抗拒。
陆葳蕤和小婵也都蹲下身子,眼睛望着一别近三载的夫君,泪光盈盈,轻拍身前的孩儿,小婵说道:“伯真、芳予,这是爹爹,叫爹爹,你们平日里不都常问起爹爹吗,现在爹爹回来了,快叫啊——”
小芳予比较乖巧,受母亲小婵催促,便细声细气叫了一声:“爹爹。”
小伯真有些害羞,摇着头不肯叫,忽然转身扑到陆葳蕤怀里,叫了一声:“娘亲——”
陈操之分别拉了一下葳蕤和小婵的手,立起身来道:“不用催促,孩儿认生呢,等下就好了。”上前向嫂子丁幼微见礼,见立在嫂子身边的那个亭亭玉立的女郎,眉目酷似嫂子丁幼微,但气质稍异,嫂子丁幼微温婉娴静,然而眉目间总有抹不去的淡淡轻愁,而这个窈窕少女则青春靓丽,眼神活泼灵动,眉宇间更有智慧的光华——
“润儿。”陈操之微笑着打量这个美丽少女。
润儿也看着丑叔,施礼道:“丑叔终于回来了——”
这时,冉盛、黄小统等人进来了,向丁幼微、陆葳蕤见礼,冉盛昨日将虬髯剃去,在辽西,他是睥睨生威的太守、胡夷闻风丧胆的猛将,在陈宅,他却手足无措,尤其是在美丽的润儿面前。
谢道韫进来了,侍婢因风抱着小菲予,丁幼微、陆葳蕤、小婵、润儿赶紧上去看小菲予,一时间欢声笑语盈耳。
谢道韫问陈操之:“陈郎,小伯真、小芳予认爹爹了没有?”
陈操之笑道:“伯真说我帽子不象。”
谢道韫抬眼看着陈操之的漆纱笼冠,忍俊不禁笑道:“我知道了,我画的两幅你的画像,一幅头戴纶巾,一幅戴漆纱冠,江左的这种笼冠比河北的笼冠高许多,伯真很认真啊——”
“陈郎君,高帽来了。”
短锄气喘吁吁赶来,递上一顶黑漆细纱高冠,陈操之换上漆纱高冠,然后对分别抱在陆葳蕤和小婵怀里的小兄妹道:“伯真、芳予,现在是不是爹爹?”
小芳予快活地叫了一声:“爹爹。”
小伯真还端详了片刻,这才小脸红扑扑地叫了一声:“爹爹。”
陈操之的喜悦无与伦比,说道:“伯真谨慎啊。”
众人皆笑。
润儿这时过来提醒道:“丑叔,你看那边——”
陈操之一看,慕容钦忱与萨奴儿还有几个原永寿殿的宫人悄然立在一边,有点隔隔不入的样子。
润儿道:“丑叔,这就是那个清河公主吗,真美啊,眼眸象宝石一般。”
谢道韫对丁幼微道:“嫂嫂,钦钦已有四个月身孕。”
丁幼微最是温柔,见慕容钦忱有些畏怯的样子,心生怜惜,便走了过去,含笑道:“钦钦安好。”
陈操之在一边道:“钦钦,这是嫂子。”
慕容钦忱早知陈操之的嫂子贤惠,陈操之非常敬重这个嫂子,这时见丁幼微先向她问好,大为感动,就要拜倒行礼,丁幼微扶住道:“不要多礼,你远路辛苦,还是重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