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我们上了!”
华雄虎吼一声,带着萧恩的亲卫队就冲了上去。若说陷阵营是冷酷无情,那么萧氏亲卫就是根本毫无感情。五百余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对生命的冷漠,他们双目之中,根本没有生气的存在,仿佛每个人都是行尸走肉。但就是这么一只队伍,如热刀切牛油一般轻而易举地便杀到了陷阵营面前。
“杀!”
高顺也看到了这只奇怪的队伍,但是……对他和他的陷阵营而言,无论什么样的队伍,都只是他们前进路上的垫脚石而已。陷阵营的将士们举起长枪,沿袭着收割无数生命的阵法,将对方裹入其中,展开杀戮。
“文归,这……”
曹cao看着焦灼的战局,忍不住开口惊呼。被他寄予厚望的萧氏亲卫,根本不是陷阵营的对手,他们只是借助装备的优势勉强没有崩溃而已,但无论任何人都能看出来,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他们的初战,如果不能在铁与血中淬炼自己,那么他们也没什么前途。”
萧恩双目低垂,仿佛对面前的战场毫不关心。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中是多么得紧张。英珲虽然给了这些亲卫战斗的技巧和生存的意志,但真正的战斗之魂,还是得自己去领悟。而这场恶战,也正是萧氏亲卫的最后一次考核——活下来的,就是合格者。
随着陷阵营的不断挤压,萧氏亲卫的阵型渐渐发生了改变。之前他们虽然勇猛强悍,但却毫无配合,完全就是一盘散沙。而现在,每个人都越发靠近自己的战友,每个人都举起盾牌护住了自己身旁的战友,每个人都放弃了自己的防御,将后背交给了自己的战友。虽然出现了不少的减员,但他们的配合越发默契,防御越发稳固,进攻越发犀利。随着第一个陷阵营战士的倒下,三百萧氏亲卫突然齐声狂吼……
☆
黄铨本是濮阳附近的一个兼职猎户的工匠——其实他不是濮阳人,起码他的口音和濮阳这边完全不同,不过乱世之中,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世到底为何,只知道自己还有个蛮威风的表字,虽然从没人把那个表字当回事过。独自在濮阳生活,蹉跎之中也练就了一身本领。只是世道艰难,靠打猎和做工养活不了自己,无奈之下,他就跟着几个自称“大贤良师弟子”的家伙一起替天行道。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纯粹是跟着几个山贼干些劫道的勾当,所谓替天行道,只是他们给自己遮羞的一个借口罢了。只是世道维艰,节cao这种不能当饭吃的东西,还是丢掉好了。
黄铨一直认为,自己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某天突然跳到某个独臂大汉面前,对他说“再让咱不爽的话就杀了你……的马,让你回不了家”。老实说在这次之前,他已经靠这招抢掠过不少行商,无一失手。不过这次这个独臂大汉,却只用了一招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要不是另一个凶脸的家伙叫停,估计也就没什么然后了。只是……黄铨觉得,那时候如果没有然后,可能更好……
那个凶脸大汉——后来黄铨才知道那家伙叫英珲,而那个独臂大汉叫华雄——让黄铨加入他的队伍,为了保命黄铨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当然,那个时候,黄铨还不知道,死亡根本就不是最可怕的……
然后的ri子?军队嘛,当然是训练了,不过这只队伍的训练方式有些奇怪:每天都是拼命地跑步、跳远、挥刀、摔角。什么,你说和普通军队没什么不同?这只队伍的“拼命”,可是字面意义上的拼命。每天训练成绩最差的五十人,别想得到任何食物——如果你管那些无论长相还是味道都和鼻涕没什么区别的东西叫做“食物”的话——而且别忘了,每天的训练都足以将一个关东大汉榨得干干净净。仅仅是过了一个月,五千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一半。
接下来的生活更是残酷。一个月后,就算是那种鼻涕一般的食物也没得吃了。黄铨他们所能吃的,就只有山中的野菜和野生动物。而这时候,英珲就会扔给他们一人一把刀,让他们去打猎。天可怜见,作为当地猎户,黄铨可从不知道这座山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老虎和野狼,难道那个天杀的英珲将兖州的猛兽全都弄到这座山中了不成?隔三差五地,他们就得和饥饿的猛兽搏命,赢的一方,就可以吃掉失败者,很公平,不是吗?如果杀不掉野兽,却又饿着肚子,该怎么办呢?之前不是死了不少人吗,该让他们发挥一下余热了……
艰苦的岁月啊,黄铨根本就不想再次想起这两年多的时光。五千人,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能活着从那个山林中走出来,根本就是一个生命的奇迹(注1)。而现在,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站在战场上,在死亡的高压下再次融为一体,共同发出灵魂的呐喊!
“斯巴达!!!!!!!!!!!!!!!!!!!!!!!!!!!!!!!!!!!!!!!!!!!!!!!!”(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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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注2:正好剩下300人,欧耶。话说看了标题就该心里有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