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刘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如今唐人兵临城下,国家覆难在即,诸位卿家可有计策?”
刘禅此言一落,张飞环目一瞪,慨然而出,就欲扯声说话。法正急投眼色。张飞满腔热血、怒火,只觉刹地去了大半,脸庞一抖,故意压低声音,好似唯恐吓哭熟睡的婴儿那般说道。
“王上不必多虑。某等当效以死力,以保成都无失!”
“有叔父、亚父在此,孤自然不惧。”
刘禅心里一定,又用眼中余光望向诸葛亮。亚父,所指的自然就是诸葛亮了。刘备教刘禅等兄弟三人,以父事相侍诸葛亮。刘禅亦是有几分急智,在刚才后殿内,竟效仿项籍尊称范增那般,称其为亚父。诸葛亮虽不敢受,但刘禅执意为之,诸葛亮无奈之余,心中更多却是感动。那时他心想,他深受刘氏父子恩德、宠信,定当以死报之,复兴蜀国。当殿下诸臣听得刘禅口称诸葛亮为亚父时,无不变色,不过很快众人却都释然,暗叹刘禅颇有几分聪慧。
诸葛亮神色一凝,速速而出,拱手作揖道。
“臣等深受王恩,途脑肝胆,无以报矣。王上勿虑。成都城固若金汤,铜墙铁壁,皆有四座瓮城守护四门,城外皆建以土垒深沟。我军只需把守成都数月,彼军无粮,自然退去。待时,想必王子均已然将报信予曹操,曹操乃世之枭雄,定当察知其中利害,发兵来援。我等却于成都静观其变,待时机来临,盛势而动,复夺境地,再图后事。”
诸葛亮疾言厉色,妙语连珠,可刘禅却如听天书,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刘禅却有几分小智慧,当下颔首而道。
“亚父所言甚是,一切便依你说便可。”
诸葛亮听了眉头一皱,暗欲发作,却又不好明言。果然张飞听了,环目一瞪,忿然喝道。
“纵然军师所言有理,但王上乃一国之君,岂能毫无主见,如若傀儡!?”
张飞雷公般的嗓子一吼,顿时整个大殿如同摇撼起来,众臣只觉耳中一阵嗡鸣,无不变色。刘禅更是不堪,吓得浑身颤抖不已,刚才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丁点威严,刹时荡然无存。诸葛亮急出劝道。
“翼德息怒。王上深信于亮,实乃令亮惶恐不已。亮感此恩德,定当效以死力。此乃为君用人之道。翼德不必多虑。”
张飞听了,转眼望向诸葛亮,见诸葛亮一脸坦荡之色,心中一紧。张飞如何不知诸葛亮为人,但毕竟此乃关乎君臣礼节。如今刘备已然逝世,自己这个侄子刘禅能耐如何,张飞心里亦是清楚,他这是恐怕有一日,君臣不分,朝堂祸乱。待时诸葛亮若是生有歹心,窥视蜀国基业,那当如何。人不会一成不变,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更为如此。张飞亦担忧诸葛亮会有一日把持不住!
诸葛亮与张飞眼神接触,须臾又各自移开。张飞冷着面目,闭目不言。诸葛亮遂向刘禅投以眼色。刘禅面上尚有余悸,见张飞默不作声,强壮几分胆气而道。
“孤听亚父所言甚是有理,不知诸位卿家可还有其他高见?”
刘禅话音落下,一众文武面面相觑后,皆齐出拱手拜道。
“臣等皆觉得军师所言极妥,应当依从。”
刘禅听了,遂投眼望向张飞。张飞仍是闭目沉吟,看是默许了。刘禅便才心里大定,抖数精神,急言而道。
“竟然诸位卿家皆认为如此可妥,那便依亚父所言,把守城池,抵抗唐军!!”
“臣等领命,定当势死守护成都!!”
众臣齐齐拱手,厉声应道。刘禅遂与诸葛亮眼神接触,见诸葛亮暗暗颔首,顿时如释重负,教诸臣告退,诸臣拜礼毕,刘禅便速速带着近侍逃回后殿,诸臣见之,有些人摇首长叹,有些人,脸露忧色,亦有人在暗中嗤笑。张飞环目一睁,眼前正好见到诸葛亮,诸葛亮已候了一阵,拱手而道。
“王上尚是年幼,君臣之道,并不惯熟。翼德乃王上至亲,还望能耐心教诲。”
张飞眉头一皱,环眼内闪过几分莫名的色变,还隐隐带着一丝愧色,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面色肃然,点了点头,便望后殿去了。诸葛亮见张飞离开,长叹一声,自从刘备逝去,唐军杀至成都境内,他已数不清叹了多少声。而诸葛亮每一次长叹,仿佛都好似老了几分。如今诸葛亮年近四旬,看上去却像有五旬年纪,如此下去,只恐怕诸葛亮迟早一日,将会心力交瘁而亡。
殿内一阵清风拂过,那落寞的人影,显得尤为凄凉、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