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以为自己在燕京统领一部得心应手,出了京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谁知道这领兵出征就跟成亲一样,不亲自走一遍,总有让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他家里人早就知道从未出过京城的大将势必会有麻烦,特意找了两个可靠的老家人陪伴左右。
那两个老家人都是真正随着大帅上过阵的亲兵,年纪虽大,筋骨也不行了,但令行禁止,的该什么时候扎营,什么时候造饭,哪里该多派架梁马,哪里得设伏路兵,清清楚楚,远非纸上谈兵的萧陌可比。
因为东宫不准任用私人,所有人都得登录花名册。因为这两个家人的缘故,萧陌特意去请示太子该如何安排。朱慈烺大笔一挥,在各军部设立了参谋部,将之任命为参谋。同时又将作训官、军需官编入参谋部中,使得这个参谋部就如同小东宫,作战有作战参谋,行军有行军参谋,后勤有后勤参谋,各管一块。
这些参谋既要接受本部军事主官的管辖,也接受各职能部的垂直管辖,在权责不明的时候难免有些混乱。萧陌这一路走来,也是右军部参谋团体的磨合过程,如今快到了战场,这个团体也磨合得七七八八,起码不会有推诿、争权之类的事发生。
“千总,”行军参谋努力挺值了腰杆,露出一口黄牙,“今夜有两拨塘马过去,听说中军部已经传令:平旦造饭,破晓拔营,天黑之前必须要赶到汝州。”
萧陌站起身,吸了口夜晚的凉气,没有丝毫倦意。他知道这个老家人断然不会胡说,当年他可是在萨尔浒之战追随总兵杜松的,死人堆里逃得一条姓命,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既然如此,我们也得赶快了,让后勤参谋传令下去,鸡鸣造饭,平旦拔营!”萧陌将前军行进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
鸡鸣差不多是凌晨两点时分,对于睡得早的人而言也足够恢复体力了。东宫侍卫营在士卒体能的保养上格外注重,非但要保证每天的油脂、禽蛋摄入,更是细致到了赶路穿的布鞋、绑腿。就连每天收营时候的热水烫脚都有人人过问,使得这些吃惯了苦头的士卒感念颇深,早就恨不得上阵杀敌,回报太子。
这边话音刚落,后面中军部的军令就已经传到了。萧陌拿到了正式的军令之后,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恨不得当即就拔营出发。今曰派出的探马已经到了汝州境内,回报说虽然汝州被官军占据,但四野无人,土地荒芜,放眼所及皆是残墙断瓦,要想就地征粮恐怕困难。
萧陌对于粮食倒不甚上心,如今侍卫营的粮食许多都是从江南转运而来,不似其他兵镇那般依赖当地。这也让这一路的百姓对官军有了些许改观——天下还是有不抢劫掠夺的官军的。
“汝州想来是没办法征粮了,”行军参谋叹了口气,“秦兵十万,算上李闯那边,洛阳以南地方恐怕非三五年不能恢复。”
土地抛荒容易,要想重新再肥沃起来却不容易。如今天灾连年,就是好地也未必有好收成,何况荒地?地里没有产出,越发留不住人民,用不了一年半载这里就成了一块死地。
“不管那么多,先杀贼再说!”萧陌解开袖扣,转动手腕,重又扣上,道:“整备一番,咱们得早点动身,太子殿下入城之前,必须占据汝州全境!”
参谋生硬地行了个军礼,颇有些不习惯这种简单而且不用下跪的礼节。他再次巡视了一遍军营,发现超过八成的士兵都睡得香甜,甚至没有脱去身上的铁甲。回想当年在军中时,就算士气再旺,也不曾见过如此求战心切的部队。
年过五十的老参谋心中感叹,又看到了悄悄巡营为兵士盖被子的训导官。
华夏自古都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说法。弃笔从戎是文人的特权,对于目不识丁的大头兵,整个社会无不是充满了恶意和嘲讽。然而在东宫侍卫营,即便是最低级的辅兵,也不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贱民。
咻~砰!
一声尖锐的哨响之后,墨黑的天空中绽放出一朵白色的焰火。
咻~砰!
第二声焰火炸响,这回却是红色的火花。
“西南有警!”
整个大营都醒了过来。
老参谋心中一惊,暗道:都是些新兵蛋子,可别啸营!
他正要回头去找萧陌,却突然发现担忧中的啸营并没有发生。在短暂的搔动之后,整个营区吹响了短促的哨音,帐篷里酣眠的士兵鱼贯而出,人人衣甲鲜明。他们轻车熟路地排列整齐,弯曲着膝盖疾速跺脚。
在跺脚过程中,非但跺去了一身寒意,也让整条队列越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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